“洪先生有何补充?”
皇台极向洪承畴问道。
洪承畴暗道一声此计果然阴险,心下懔然,就提醒道:“李信崛起不过一年多,就占据了淮扬腹地,而朝庭拿之束缚电荷,虽有李自成、张献忠等牵制的因素在内,但其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望皇上莫要轻敌!”
“嗯~~”
皇台极点了点头:“着人在出兵之前,速探得李信底细!”
多尔衮拱手道:“皇上,臣弟愿为皇上取回李信头颅。”
“哦?”
皇台极瞥了眼多尔衮:“此事容后再议!”
“是!”
多尔衮施礼应下,心头却暗凛,显然皇台极因身体不好,对他起了疑忌之心,实际上早在松锦之战的时候,就露出苗头了,身为清军主帅,皇台极却总是因一点鸡毛蒜皮的无故的责备他。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松锦战前,因包围锦州的人马过多,清兵攻不进去,明兵无力出击,成了相持拖延局面,多尔衮同诸王贝勒商议之后,由他做主,后移距城三十里处驻营,又令每旗派一将校率领,每牛录抽甲士五人回盛京探家并制备衣甲。
皇太极为此大怒,派济尔哈朗代他领兵,还传谕严厉责备,问道:“我原命你们将锦州死死围困。如今反而离城很远扎营,敌人必定会多运粮草入城,何时能得锦州?”
多尔衮回话:“原先驻扎的地方,草吃光了,是臣倡议向后移营,有草牧马,罪实在臣,请皇上治罪!”
于是皇台极将他降为郡王,罚了一万两银子,夺了两牛录的人马,当时多尔衮惊骇不己,现回想起来,应是存了夺自己兵权的心思,为儿子继位铺路。
……
夜深了,崇祯虽然有了自暴自弃的心思,但仍是不甘心束手就死,从龙床上爬了起来,回到乾清宫处理政事。
果不出所料,案上堆着昨晚送来的诸多文书,其中有三封反对朝廷与满洲秘密议和。
这三封奏疏中,有一封是几个言官联名,措词激烈,况且不是徒说空话,而是连马绍愉同满洲方面议定的条款一条条的搬了出来。
尽管这奏章是攻汗陈新甲,但崇祯清楚每一件事都是出自他的主张,他的脸孔一阵一阵地发热,前胸和脊背不住冒汗。
不知不觉中,五更的钟声敲响,崇祯在宫女的服侍下换上了常朝冠服,乘辇去左顺门上朝,关于言官讦奏陈新甲与满洲暗中议和一事,他决定在上朝时一字不提,下朝后再作理会,不过他已经断定是由陈新甲那里泄露机密,对陈新甲恼恨异常。
可是一来怒火难忍,二来他想让言官不认为他知道陈新甲与满洲议和的事,在常朝进行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严词责备陈新甲身为兵部尚书而对开封解围不力,朱仙镇丧师惨重,又责备他不能迅速调兵防备山海关和长城各口,特别是在洪承畴投降之后,对收复失土束手无策,一味因循敷衍,不能解朝廷东顾之忧。
陈新甲俯伏在地,不敢抬头,这都是陈年旧帐,而今崇祯旧事重提,让他意识到,一定是皇上变卦,要把与东虏议和的罪名扣到他头上。
想到到,陈新甲浑身冒汗,四肢颤抖,暗道一声:我天天担心的大祸果然来了!
但陈新甲仍未不完全绝望,毕竟他是奉密旨行事,还对崇祯抱有期望。
崇祯余怒未息,忍耐不住,将严厉的目光转向几个御史和给事中,指着道:“你们这班人,专门听信谣言,然后写出奏本,危言耸听,哗众沽名,朝中大事,都败在你们这些言官身上,如果再像这样徒事攻汗,朝廷还有什么威望?还能办什么事情?”
崇祯是真的气愤,声色俱厉,不断地用拳头捶着御案,御史和给事中吓得跪在地上,面如土色,不敢抬头。
发了一阵脾气之后,崇祯无心听取奏事,起身退朝。
回到乾清宫,崇祯认为发了一顿脾气,对东虏议和的事应该没人敢提了,只要朝中无攻讦陈新甲,朝议缓和下去,对满洲议和可容后操作,不过他的心里总有不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中原糜烂,辽东糜烂,处处糜烂,倘若款事不成,虏兵重新人塞,这风雨飘摇的江山叫朕如何支撑啊!”
第二天,崇祯的担心成了事实,朝中仍有几个不怕死的言官,上疏痛讦陈新甲暗中与东虏议和,丧权辱国,罪大恶极,甚至还有一名以不怕死著称的言官,指明道姓的涉及到崇祯。
说外面纷纷议论,谣传陈新甲暗中与东虏议和是奉皇上密旨,但本人并不相信,盖深知皇上是千古英明之主,非昏主可比云云。
崇祯心里就和吃了颗苍蝇一样噎的难受,他明白这话是挖苦他,但是没有借口将上疏的言官下狱,眼看着事情已经闹大,想暗中平息已不可能,心里烦躁,焦急。
可是这事情是怎么泄露的呢?他不好差太监去问陈新甲,于是把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和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叫了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