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道,原来对岸的乌城在每年立秋这几日,都要举办一个传统而盛大的“玉秋祭”,不仅有传统的夜市、放灯,还有各种各样的买卖和戏法,十分值得一去。
慕广寒:“哦?”
连日里,老医者千叮咛万嘱咐,都是“心病得需心药医”。
他被念得耳朵长茧子,又迫于邵氏父子眼神威压,只好答应不再“讳疾忌医”。既是如此,那不如遵医嘱,去对岸热闹集市逛逛,吃点好的,治治心病。
说去就去。
当天中午,他就跑去江边和船家谈好包下了一条小船。黄昏时依约上了船:“我要一个人去对岸灯火繁华处散散心,你别跟着。”
“主人……”
楚丹樨当然不同意。
黄昏江边,两人拉锯。
慕广寒:“你还知道我是‘主人’?我的话你不听?”
楚丹樨垂眸:“可是阿寒,你身体还没好全,万一又吐血,何况那边人多而杂,若是遇上什么坏人……”
慕广寒:“遇上又如何,你明知我反正死不了。”
结果,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楚丹樨如遭雷击,脸色瞬间一片隐忍惨白。
“阿寒。”
“你别这样,”他呼吸艰涩,“你、你别……”
慕广寒不再理他,径直上传。谁知下一刻,竟被侍卫从身后一把抱住。
“阿寒……”
那人紧紧箍住他,声音微微颤抖:“阿寒,若是外面这么些年,你都不开心,倒不如,我们回去,跟我……回月华城,这外面的纷争,咱们都不管了。咱们回家,我日日照顾你,陪着你,给你做好吃的,陪你游玩,好么?”
慕广寒叹气。
想来,这不是楚丹樨第一次跟他说这种话。而他一直都没回去,想必每次的答案应该也都是一样的。
不想回。
也不愿回。
月华城是家,却同时也是在他懵懂无知时,强加给他一生命运的枷锁之地。有些事他不去深剖细想,却不代表不曾失望、疑心过。
更不要说……
在他那被“浮光”根除抹去、模糊不清的残余印象里,楚丹樨并非是如今这般并肩作战、可以信赖的战友,而只是一个让他很不开心的人。
这个印象虽模糊,但多半不是错觉。
前几日吐血昏迷时,楚丹樨还曾低声喃喃把头埋在他颈间,“都是我的错,阿寒,若是我当初……”
当初,什么呢?
他已不愿深究,反正转头也又会忘。
无非又是一次令人沮丧难过的“一厢情愿不得善终”的事情罢了。
唉。
小船顺流而下。
离河对岸越来越近,就越能清楚看到那繁华的水畔的乌城上,一片红色灯笼繁华。
琵琶声声与歌谣婉转轻慢,很是烟火气。慕广寒低下头,又见河面上已经有不少许愿的莲花小灯已经顺流而下,有的就漂浮在他船儿四周,有的在船前被点亮的河面浮光摇动、有如星海璀璨,而他正在其中。
真美。
他伸出手,撩拨了一下河水。
不顾绷带下伤口被浸湿,捡起一只刚好飘过的小小小莲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