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星夜奔向衡阳的是第10军麾下190师的师长容有略以及麾下的一个主力步兵团。
如果第10军是以第3师为底子建立起来的,预10师是第10军异军突起的主力师,那190师就是这支‘泰山军’中另一座重要基石。
190师的战斗力其实对比起第10军另外两个步兵师来说,半点不差,但该师上任师长因为和方显绝第10军军长之争失利,干脆直接投入到薛姓上将的怀抱。
致使190师和军部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貌合神离,很多时候甚至只听战区司令部的军令而不知军部之令,1943年底的常德会战中更是如此,方显绝的挚友预10师师长孙明谨的战死牺牲究竟和这些有没有关系,恐怕当事人心里都很清楚。
只不过在4月份的第10军人事调整中,方显绝虽然被薛姓上将想办法给弄到军政部坐了冷板凳,但那位190师师长也没如愿晋升第10军军长,而是被调离190师去另一个步兵军当副军长去了。
而这次衡阳集结兵力,190师的驻地距离衡阳足足有300里,方显绝原本鉴于衡阳兵力不足向战区司令部请求将190师归建,不过战区司令部却以距离过远,长途行军已是不及为由拒绝,而是命令190师就地布防,对日军展开阻击,以延缓日军对南岳突进速度,为衡阳防御争取更多时间。
这道军令倒也没什么大错,第9战区所属的第72军、第37军、第58军、第20军、第44军、第26军正在浏阳一带与日军第3、第13两大野战师团带领的共约8万日军大战。
层层设防、层层堵截、步步消耗的战术也是对日本第11军攻势的削减。
但薛姓上将再次低估了此次日本中国派遣军司令部的决心以及岛贯武志的厉害。
各路日军渗透钻隙,避实就虚,敢于大范围地迂回包抄,即便后方联络被中国军队切断也不管不顾,对当面之敌穷追猛打,仅用三日,就把浏阳周边的10几万中国军队给击溃。
5月29日,日军第13师团就向衡阳东南侧的耒阳挺进,拟一举切断粤汉铁路,日军第3师团则向醴陵集结,两路日军已是如同两个大钳子直逼衡阳。
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显绝越过战区司令部,径直以军部的名义发电给以前就不怎么指挥得动的190师师部,请他们归建军部,全军共同抗敌。
190师师长叫容有略,是190师副师长提拔起来的陆军少将,视薛姓上将为恩主,平常也少有与方显绝交集,不过其与预10师师长葛有才却私交不错。
方显绝这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190师那边有战区司令部军令,不领军部之令也有足够的理由,更何况此时的衡阳,在百分之九十的人看来,都是死地、绝地,不来更是正常。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190师那位叫容有略的师长竟然来了,把自己仅有的3个步兵团中的两个留在原有阵地上布防,他自己则带着麾下一个兵力不足2000人的一个主力步兵团赶向衡阳。
并于5月30日夜抵达!
方显绝带着指挥部另外4人亲自出城迎接,和自己这位昔日属下时隔半年再见面,方显绝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容有略的手,用力摇了摇。
在这种生死关头,逆行已经说明了一切,其他的蝇头利禄、蜗角功名,有什么呢?
赵子立和唐刀等人齐齐敬礼,不仅仅是对这位少将师长,而是跟在他身后的1900名长途跋涉而来满面风尘的中国军人。
第10军最后一个师归建!
逆行者自然不止190师,还有那个正星夜赶回的炮兵营。
由于天空中已开始有日机出没,担忧宝贵的火炮被日机一锅端,早在数日前炮兵营全体就下了火车走小路赶向衡阳。
这样一来安全是安全些了,但速度却是慢了很多,等他们在6月1日晚赶到距离衡阳30多里地的三塘时,他们见到了驻扎在此地的第10军老军长、现任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的李玉堂。
而此时,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并和湘江东的守军发生了斥候战,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日军的先头部队渡过湘江抵达衡阳城南,李玉堂建议炮兵营暂且不要回衡阳,以免遭遇日军袭击。
显而易见的,一支只拥有十几把手枪和不到30杆步枪、两挺机枪警卫排保护的炮兵部队,哪怕只是遇到一个日军步兵小队,也是被屠杀的结局。
曾经告‘御状’的那位张作详少校面对老军长的好意,再次发出振聋发聩的低吼:“如果今天我们为了安全不进城,当初就不必大老远地从桂林赶回来了,我炮兵营生是第10军的人,死是第10军的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今天我们也一定要冲进城里。”
李玉堂大为感动,竟然调了自己的贴身警卫连给这支舍命回归的炮兵部队做护卫,护送他们回衡阳城。
那边衡阳指挥部收到李玉堂发来的电报后,唐刀也立即派出四行团山地步兵连于途中接应,侦察连派出一个侦察排侦察敌情。
两部还未会合,炮兵营途中就遭遇日军一个步兵中队阻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