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年带着众工匠跪下道:“王爷教训的是。”
赵谌让他们起身,然后说道:“有句老话说的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今日你们不要忙着打制兵器,先将所用尺寸衡制划一,此事本王会让政务府统一去办。下一步,所有的各类作坊,不管生产兵器,还是盔甲,亦或是砖瓦、玻璃制品、水车铁犁,甚至本王治下所有百姓所用尺寸都要衡制划一,严格统一标准。”
赵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是,只有先将这些度量尺寸统一了,才能实现他想要在各个作坊中推行的流水线生产模式。………………“岳飞,你刚随本王看了兵器作坊,有何感想?”
回金城的路上,赵谌骑行在前,张红玉、岳飞和黑木随行在侧,后面是影卫和一众黑甲护卫。岳飞恭敬说道:“朝廷军器监的作坊,卑职也进去看过,都是一个个铁匠单个在打造兵器,但卑职今日在王爷的兵器作坊见到那种类似于水车一般的机械,竟然可以代替人力锤炼战刀铠甲,并且人力难以捶打塑性的钢铁,这些水力机械却是可以,这委实让卑职惊叹。”
赵谌笑道:“这只不过是最简单水力机械而已。”
说了这么一句话,赵谌便打住了,他其实想多说一些,但发现即使是面对岳飞这等俊杰,说了对方也听不懂。当然,这些在赵谌看来的确是最简单的水力机械,但相比这个时代,金城的兵器作坊在赵谌有意无意的提点指导下,已经在机械发展领域跨出了革命性的一步。但机械发展史注定了是一部充满挫折和起伏的历史。首先,原始机械的成本大大高于人力成本。比如,水车磨面的工作两头牛足以胜任。再比如,有修水库、打造水力机械的功夫,用的人力物力财力,用铁匠打铁的办法不知打造多少兵器。所以,若是没有赵谌这等类似于“先知”一般的特殊存在,且又是掌握着绝对的权威,这种机械只能是随着社会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的地步再水到渠成一般的出现。这也是赵谌离开兵器作坊时,特意吩咐要“大力研究水力机械”的原因。更何况当他想像中的水力机械研究制造出来之后,除了能够极大的提高打造兵器的效率之外,还可以轻易将铜、金、银用模锻压制成币。这种钱币就算只有实际价值的一半分量,其他都是掺了铜或者其它金属,显得更轻,也一样能用的出去。而且在赵谌的运作之下将会在很短时间内占据市场,成为赵谌另外一个堪比玻璃生意的财源。因为,用水力机械模锻压制出来的钱币将足够精美,无人能仿造。再加上赵谌一直在想尽办法打造的金城官府的信誉和金城王的金子招牌。可以想见的是,金城钱币不但会在赵谌治下代替大宋钱币和金银,而且还会在西域,乃至大宋、西夏和金国等各个国家成为人们的主要交易货币。赵谌甚至暗自估算了一下,金城钱币与分店越来越多的金城钱庒配合运作之下,他的财政开销可以减少一半。可惜了,短时间内,格物研究院的人还研究不出来水力机械模锻。赵谌心中念头闪动,暗自叹了口气,将这事暂时抛掷脑后,对岳飞道:“岳飞,本王一言九鼎,你既然帮助黑木活捉了那疯刀真人,本王便会给你五千军队统领。”
岳飞深吸一口气,就要跳下战马行大礼,被赵谌阻止,只好在马上躬身抱拳道:“卑职多谢王爷信任,必不会让王爷失望,将这五千人马练成强军。”
赵谌对岳飞的反应非常满意,微微颔首,肃然道:“本王想要修改步兵的操典和战场战阵之法,并且让他们大半都装备成铁枪,当然这需要一些尝试和研究,本王想在你带领的五千军队中进行试验。”
岳飞愣了一下,惊喜道:“王爷,这真是巧了,卑职也有此想法。”
“哦,你也有此想法?”
赵谌微微一笑,眸中闪过莫名之光,心中却是暗忖道:“历史记载,岳飞针对金国铁骑的强悍,修改大宋步兵操典和战阵,化步兵战阵为铁枪刺猬,在战场屡屡让金国骑兵吃败仗,这看来是真的。”
岳飞连忙道:“王爷,卑职如今虽然才二十四岁,但在军中已经七年,从一名士兵做起,当过伙长和都头,这七年中也跟女真骑兵交战多次,一直在研究如何以我大宋步兵战阵击败女真骑兵,自从成为营指挥使,麾下有几百人之后,便一直尝试。”
“好,既然你已经研究多年,且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那便大胆去做。”
赵谌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是在暗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要知道历史如何写,往往是由那些文人文官说了算,在岳飞被那些文官给坑死之后,岳飞依然能够名传千古,成为华夏封建王朝最负盛名的民族英雄,南宋的第一名将,甚至被尊称为军事家,果然是有原因的。回到金城,将岳飞和杨仲毅交给军枢府,让其办理入职手续,安排住处。赵谌却没有回王府,而是直奔伤兵医院。白如凤中箭垂死,赵谌之前没有第一时间赶回,而是继续坚持视察兵器作坊,这是因为他作为君王,必须表现出镇定自若的姿态。但此时回到金城,若是还不理会白如凤的死活,但就太薄情了。经过伤兵医院的院长徐长生和黑金真人亲自出手抢救治疗,白如凤的命算是保住了,当然这也是因为那一箭没有射中要害,否则当场就死了。只是赵谌去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在昏迷之中,妩媚迷人的脸色一片苍白,看起来极为虚弱和惹人怜惜。伸手抚摸了一下白如凤的脸颊,感受到细腻光滑之中的温热,赵谌叹了口气,吩咐徐长生安排好护士和大夫好好治疗恢复,便回了王府。“王爷今后若是再行微服私访、脱离大批护卫行动之事,老夫直接一头撞死在兰山书院门柱上。”
刚回到王府,刘广平、张叔夜、裴有文、宋子轩等人则是前来拜见,毕竟今天赵谌遭受了刺杀,甚至差点被贼人得手,只是裴有文显得异常激动和生气。“裴老放心,本王今后会保护好自己,绝不会再让贼人有得手的机会。”
赵谌心中感动裴有文发自真心的举动,连忙安慰。刘广平暗骂自己反应慢了,也想说说类似的话,小诗却匆匆从外面赶来,禀报道:“王爷,通过拷问上午拿下的那近百名俘虏,我们又捉拿了一百多名西夏和金国、皇城司三方密谍。”
赵谌冷声道:“拷问过之后,全部杀了。”
小诗恭敬称是,又问道:“王爷,经过拷问得来的情报,政务府被皇城司的密谍策反的官员是政务府农事司的司使张玉刚。”
赵谌看了一眼刘广平,道:“情报司的意思是怎么做?”
刘广平听了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心中也有些不安,这个张玉刚不光是他如今的属下,还是他在汴京城时的老属下,他担心张玉刚的事情会让赵谌对他也生出猜忌之心。要知道,上次政务府商务司的司使刘国金因为贪污受贿严重、甚至草菅人命,被监察司使宋子轩给查出来,并且依法砍了脑袋,已经让赵谌对他刘广平不满了。不过,说真的,刘广平对于张玉刚被朝廷皇城司细作拉下水,成为奸细,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他和张玉刚在汴京城时便已经一起共事多年,知道此人重情重义,且很有能力,颇得他赏识和信任,当时农事司缺个司使,也是他给赵谌推荐的。“不对啊,以张玉刚的性格应该是对王爷最为忠心的那种人才是。除非是被逼迫,可是皇城司细作能拿什么逼迫他,他的家人当时都跟着来了兰州,难道这混蛋还有至亲遗留在汴京城?”
刘广平心中念头转动,越想张玉刚的性格,越感觉多半是皇城司的人拿住了张玉刚极为在乎之人。小诗道:“王爷,情报司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放长线……”“你是打算继续将张玉刚留下,等后面皇城司的人来了之后再联系,好钓鱼抓人。”
“王爷英明,妾身正是这样想的。”
小诗说道:“对了,王爷,这次拷问让我们还有一个额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