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脸忽而血色尽失。
他喃喃低语。
“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我骗你什么了。我可是一次也没有说过谎。”
尚棠阴恻恻的笑了。
“我是说过想和你成为一家人。可只是说说而已,别当真。你不会真以为我想嫁给你吧?”
“实话说,不过是狐朋狗友一块花天酒地的交情而已。顶破天……算是一场兄弟情?”
关玉麟俯视着她,被阴影遮蔽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流淌。
他曾陪尚棠夜游花街,逃课赌博,赛马游园……这些约会比起暧昧,的确更像是兄弟情。
他跟尚棠之间没有哪一点儿称得上暧昧的回忆。
去花街,他付钱尚棠看美人跳舞。去赌坊,他付本金,赢了算尚棠的。他送给尚棠那些稀罕玩意儿,没有任何一件是以恋人的名义送的。
这半年全都是他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尚棠是为了沉临渊而接近阿姐,而自己却对尚棠一见钟情。
就为了这种……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的幻想。为了‘恋爱’这种虚无缥缈的泡影。
他把阿姐……
那个珍他敬他爱他如神明的阿姐……
关玉麟忽而从喉间发出压抑至极的几声轻笑,再抬眸,眼白已是爬满血丝,血红欲滴,瞧着格外瘆人。
“所以,你也骗了我阿姐?”
他那凌厉如开刃剑般的杀意满溢出来。
“今天诱她来这里,尚棠,也有你的份儿么?”
尚棠晦暗的看着关玉秀,没说话。
沉临渊慢条斯理的以折扇隔开剑尖,手指挑了丝脸上流下的血,瞧着,笑的肆无忌惮。
“棠棠是我的心上人,关玉麟,你以为你能在我这个皇子面前如此放肆?”
他坐直身子,以扇遮面,单露出的一双眼,目光阴冷。袖中手腕一抖,倏地庭院房檐、院墙、廊边,冒出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
夜风萧萧,明月高悬,红灯笼将灭未灭,少年手中的剑刃映着寒芒。
高高束起的银发似有凌乱,眸子阴沉沉扫过那些或站或蹲的黑影,少年嗤笑一声。
“能啊。”
幽绿色的眼珠中爆发出比手中利刃还凌厉的寒光来,他的表情反而缓和了。他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说。
“只要把你们全都杀光,没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剑芒如电般刺向沉临渊心口。
沉临渊一撩衣摆,猛的翻身将身下石凳踢出,同时两手成抓,勒住关玉秀的肩膀,将其扔向关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