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幽深且年头略显长久的宅院里,有种霜落枝头的寂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薄荷香已燃尽,褚辰拿着图纸百思不得其解,他曾在卫所历练多年,又与褚北严镇守过宣府一阵子,对机关兵器很有见地,更何况褚家还是武将世家。
“呵呵。。。这件东西要是能装上火器。。。。”褚辰手握画满稿图的纸张,极目望着窗外的下玄月,眸中的强势**盈溢而出。
王璞抱拳道:“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站住!”褚辰突然出言制止:“王璞,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这点事都想不通么?对付区区一个反贼,尚且用不上老底,更不能让旁人知道我褚辰的底牌。”他眯了眯眼,再度抬眸时,已是满目清明:“明日-我会亲自去一趟清风寨,这个人情还是让未来的白大将军来做吧!”
王璞恍然大悟,单膝跪地,十分内疚道:“属下愚钝,差点误了主子大事,望主子饶恕。”
这时,一阵清幽的嗓音传来,在夜半时分犹是凄美言难,褚辰剑眉一挑:还没睡!
“下去吧,以后要长记性!错一步极有可能全盘皆输。”褚辰性感的唇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一甩衣袖,朝着西厢院的甬道上走去。
王璞听命退下,可眼看着主子对白家姑娘的喜欢,心中难免担忧。
一个成大事的人,最不能有的就是一个‘情’字。
若素稍眯了一会,醒来后内火很旺,果然是醉酒误事,她心道:怎么就忘了带醒酒药的。
酒醉到这个程度,一般都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却也糊涂,平日里掩藏的情感会放大无数倍。
喜则狂喜,悲则彻悲。
“我欲乘风归去。。。。。”若素吟唱着一诗,抱着游廊上的一根红漆圆柱,望着玄月试图彻底消散两世为人所遇到的憋屈。
她想着新生!
“小姐,您快下来,快别冻着了。”巧云,巧燕,连同巧菊也急的不得了。
若素站在及膝的木栏上,抱着圆柱就是不肯下来,嘴里嘟喃道:“你们几个懂什么?本小姐这个时候就该透透气,散散火,肝火很伤人的!不懂就都给我闭嘴。”
“哎!小姐,您看别再闹了,吵醒了大人,明个儿该受罚了。”巧菊蹭来蹭去,生怕若素一个不留神摔下来。
大人婚期在即,小姐可不能有半点闪失。
若素心头叫苦,明知自己醉了,明知是在耍酒疯,可偏生停不下来啊,仿佛只有这般才觉得畅快。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柿蒂纹褙子,三千青丝如水般倾泻而下,目光清媚柔和,白皙修长的脖颈上还落了几缕碎。
夜色如墨,佳人清媚娇妍,此情此景让褚辰想到岁月静好四个字。
他一踏入月门就看见这么一幕,先是眉头一皱,有些斥责的怒视着她,简直胡闹!
可看清她满脸的红晕时,想想酒后吹吹冷风也无碍。
“你。。。。怎么又是你!”若素居高临下,是第一个看见褚辰的,她不太清醒,故而心里想什么,此刻就说什么。
褚辰微顿,被她的话无形的伤了一寸,他提步悠然的靠近若素,巧燕等人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吱声,但也不敢离开,丢下小姐一人可不好。
“你想乘风去哪儿?”褚辰负手而立,目光直直的盯视着若素的眉眼,她长的很好看,尤其是这双眼睛,透着千帆过尽的卓然,同时也是媚色与清丽共存的。
若素粉嫩的唇忽的一勾,像是在嘲笑:“喏,当然是上面,总不能往地上飞吧。”她对着玄月挤了挤眼,模样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