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病菌的“水平进化”试验成功,一颗卵被感染,其后果可能是附近光年内所有卵都病变。
“懂了没,我们会搞死那帮沙漠臭虫!”他的同僚得意洋洋。
狂热过后,那名研究员有些寒意,咕哝:“太可怕了。”
战争署的全称是泛星系殖民与战争同盟,隶属天基议会,是个松散的组织。种他族的基本社会构成是公族,这个交配欲强大的种族没有一夫一妻的概念,也没有地球螳螂目“吃夫”的习性,雄虫普遍比雌虫体格强悍,只是族内有近37的雌性孤雌繁殖,为了保证种群数量,种他族给予“母亲们”非常多的特权,鼓舞她们和异性同居,不要让那些“劳动力”闲置。又规定雄性的强壮标志在于能够驯养尽可能多的雌虫,让她们和他生孩子,这就是「公族」的由来。
发展到后来,社会风气两极分化。有的雄性周旋于花丛间,本领高强;有的厌恶极了这种不合理的制度,毕竟要让天生没有对雄虫的发情能力的雌虫对自己发情太困难了,不断累积挫折感,还不如直接看人家百合呢!战争署洛基大佬就是反对派的一员,而且是其中最激进的。
据说他曾经暴怒起来吃掉了十个妻子生下的卵,还将试图逃跑或反抗的妻子也烹煮了。这个生性残暴不仁的军人宣扬“雄性真正的强大在于武力和权力,用征服而不是谀媚获得雌性和孩子”。他与法务局勾结,积极推动殖民法的改革。随着种他族的地域扩张,资源分配不均等因素,后来改造的殖民星分三六九等,偏远行星上的种他族常常连雄性都得不到生存保障,更别说体质柔弱的雌性了。她们就是洛基这类残酷同类的食物。后来还是天基议会发现军中的这股不良习气影响了殖民开发的意愿,才稍稍遏制了洛基等成员的暴行。
这会儿研究员艾格找上的就是洛基,他们有着还算亲近的家族关系,重要的是父系的,母系的还不赶紧逃命。
“病菌的水平进化?唔……”正如所料,这位军方大佬听不懂专业的术语,不过艾格也不急,向他展示了一些塔克林幼虫死掉的场景,尤其强调想好的台词:“鄂多克(相当于“大人”,在种他族的语言中偏重“强大、有力”的含义),我们的实验还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和厄尔姆星的首级餐厅菜单比起来,也不会逊色,只会更加丰富。比如,我们现在培育的,就是一种会使几丁质软化的真菌,您知道,这种物质普遍存在于甲壳类动物的外壳中……”
洛基心一动,他知道这小伙子想说什么了,不得不说,搔到了他的痒处。
食用同族的女性主要是一种发泄,他也没丧心病狂到拿自己的孩子当主食,当初那是威慑。他真正食髓知味的,是借战争和职务之便弄来的塔克林的幼虫和卵,那真是……绝品。
可惜成虫的塔克林太硬太硬,连肉都是金属。他们把蛋下在小行星和卫星地带,那可是固若金汤的宇宙防卫基地。由于塔克林的隐匿技术,要找到也不容易,这小子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连成虫的骨头都能酥软的美味调料。
至于军事上的价值嘛,就不用说了。战果好,说服议会漏几十个殖民星给他做养殖场也不是不可能。一个是日常佳肴,一个是风味美食。
旁边的参谋不像上司已经满脑子食谱,提出异议:“让沙漠硬壳虫都中招的细菌,我们不会有风险吗?”
“我们都穿着防护衣,阁下。”研究员信心满满,“只有那些傻大胆的塔克林不怕,他们很快会吃到苦头。”
等艾格走后,洛基还舔着嘴喃喃:“让壳变软,听起来真不错。”
种他历7星元446年初,两族边境爆发了激烈的战事,是塔克林一族主动进攻。他们在莱梅星域一带的生育场所不明原因的传染病蔓延,幼虫全部死在蛋壳里,惊恐的成年塔克林立刻想到了宿敌,不顾一切地发动声讨战,正好中了以洛基为首的军方首脑的陷阱——成年战士塔克林,才是这场细菌战的主力目标。
四境野星区,种他族大胜。超过七千万沙海联盟的牧歌舰队被俘,不到三百艘逃亡,两千五百万艘以上被打爆,来自殊死的抵抗,而战俘的下场都极为凄惨。
以往都会在开战前劝架,在战后调解的圣星堂这次反而扮演了促发战争的角色,先是措辞严厉地要求塔克林开放航路,不果后多方交涉、施压。等打完,连官样文章都来不及发,就急匆匆占领塔克林沦陷的领地,验证空间系数去了。整个圣星堂的领导阶层在政治上出现重大谬误,只顾着虚无缥缈却似乎迫在眉睫的“全族危机”。
沙海联盟的领袖大为激愤,这一仗令他对圣星堂彻底失望,下一刻,他想到了全族共同的母亲——埃格玛。
请族内的伊玛露代为传讯,得到主母立即的首肯,感动之余,沙海联盟一边与敌军周旋,一边把族内的孩子们偷渡到母星厄亥图——那种细菌武器太可怕了。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塔克林的数目太多了,个头还特别大,一个厄亥图不可能藏得过来,只是请主母看顾一下。塔克林也不是没有反击之策,研究抗体,寻求外援,抢夺或购买种他族的防护衣,技术偷盗等等,有的是办法,需要的是一段缓冲时间。
种他族知情后,十分恼怒,这种心情就像一个母亲生了两个娃,当母亲“偏心”一个孩子,另一个就会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