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见却是在一架石床上。石床上滚烫,分明是下头架着火!
兰芽一声惊叫坐起,却见司夜染就坐在榻边。房内温度如火炙烤,他也热得通身是汗。身上的锦袍早已褪去,此时只着中衣;那纯白的丝衣,也因被汗浸透而透明,隐约露出他内里肌理……
兰芽惊问:“司夜染,你又要怎么样!”
喊的同时,侧耳倾听外面。是否一个时辰已经过了?慕容是否已经来了?
可是外头却依旧只有呦呦山风,伴随雪片飒飒敲窗之声,并无格外人声。
她不由得,悄然舒了口气。
倘若被他知道了她此时遭遇,不知慕容又会做出什么来!以慕容心思缜密、出手狠辣,不敢想他会不会就此搅动起草原与大明之间的恩仇风云!若果然如此,她又将如何对得起这所有的人!
司夜染却伸手按住她:“本官准你动了么?”
这石床如火海,他竟不让她动!难道是说,他要效仿那商纣王的炮烙之刑,加诸于她?
她踉跄一笑,仰头望他:“如此说来,大人终于对小的动了杀机。可是就连死,大人也不肯给小的一点怜悯。”
司夜染冷冷一哼:“你方才倒是刚死过一回。怎地,这样快便又求本官再赐你一死?”
他这是说的什么!
兰芽不由捶床气结,却无言以对。
司夜染看她气闷,便随手取过手边案上一笔一纸,丢给她:“若耐不住,便画画儿。左右你刚到这行邸门前时,曾有食指之动。”
他既叫她作画,便不是要活生生烤死她。那他这样烤着她,又是想要怎样!
此时纸笔是唯一的寄托,兰芽便抓过笔来,抬眼问他:“画什么?”
司夜染长眉轻扬,十指相对:“不如,就画此刻。”
“此刻?”兰芽一怔:“有何可画?”
司夜染一声清笑,已猱身窜上石床来。衣袂随风翩转,已是坐在她身后。一伸手,将她捞进他怀中,又让她坐在他臂弯当中!
兰芽惊
问:“大人命小的作画,此时又要怎样!”
“画呀。”他悠然答:“我这般,又不妨碍你执笔。你画你的,我忙我的。”
他忙他的……他要在她身后忙什么!
兰芽捉着笔,如何还能落得下去,忍不住一径回头偷望他作何举动。
动作却又不敢太明显,只能用眼角余光扫过,却见他从榻边的花梨木匣子里取出一玩意儿。触目是条带子,约有二指并拢粗细,一时猜不到用途。却见他敞开了中衣……兰芽一闭眼,不敢看向他身子。
等再睁眼时,却隐约见他已将那带子绑在了腰间——作何用呢?难道是裤带?可是他此时分明没穿裤子……
兰芽几番思索,司夜染却已从后重拥住她,拍她一记:“画呀。若画不好,我先抽你那心尖上的人二十鞭子!”
兰芽咬牙,急忙落笔。
一路从山间走来,琼林、木屋全都在心臆间,提笔画就,原本不难。
画卷由远及近、由外入内,层层为琼林、屋宇,而画面的核心自当是屋宇中的人。可是要她该如何画下他们这两个人!难道将他对她的亵玩全都如实绘于笔下?
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将两人轮廓画出,细节留白,两人面上神情亦留白。她将大段的时间都用在工笔描画两人的发丝上去。一丝丝一根根,都画得仿佛无比用心;实则,不过是拖延时间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