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个话别人讲,就有点阴阳怪气的嫌疑,但裴行阙说得真心实意,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她,正儿八经在征求她意见。
&esp;&esp;梁和滟吃了瓣橘子?,看着那?眼神,有点不太忍心。
&esp;&esp;“侯爷的事情放在那?里,到?底悬着心,先去忙罢,我有些事儿要问问芳郊和绿芽,侯爷方?不方?便?把她们?叫来?”
&esp;&esp;她的食肆最近正修缮,她这两天不方?便?下床走路,但是看不见,总挂心。
&esp;&esp;裴行阙脸上没一点恼色,点点头,笑着讲好,然?后把东西放在她手能?碰到?的地方?,整整齐齐摆好了,站起身去叫人。
&esp;&esp;芳郊出去了,绿芽倒是还在,很快进来,三两步走到?梁和滟床边:“娘子?!”
&esp;&esp;她这段时间见着梁和滟都这个反应,梁和滟撑一撑头,裴行阙抿唇笑:“麻烦绿芽姑娘照顾县主了,我去半点事情,可能?要晚些才能?回?来。”
&esp;&esp;绿芽点头,说好。
&esp;&esp;裴行阙出门?去了,梁和滟叹了口气,捏着衣服,慢慢问了她一些门?面修缮的事情,半晌,她撑着头,又问:“这里头,长公主府或周家?,来人了吗?”
&esp;&esp;她头几天被那?药影响,大?半时间都在睡,醒着的时候也昏昏沉沉,实在有点不问世事的意思,适才裴行阙讲的话,她又有点不信,觉得梁韶光和周贺不可能?按捺着不动。
&esp;&esp;“来是来了,只是不晓得侯爷跟他们?讲了什么,气势汹汹地来,又满脸怒色地走了,倒是一直没有出什么事情。”
&esp;&esp;梁和滟皱了皱眉,凑得离绿芽很近,低声:“你觉不觉得,侯爷近来有些怪?”
&esp;&esp;“怪?”
&esp;&esp;绿芽眨着眼,想?了想?,半晌,摇摇头:“这倒没有,怎么了,娘子?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吗?”
&esp;&esp;梁和滟也不晓得该怎么讲,只是总觉得似乎自裴行阙得知他幼弟的死讯后,他就变得有点不太对劲儿起来,但她从前对裴行阙关注得实在不多,因?此眼下要说究竟哪里怪,又讲不清楚。
&esp;&esp;天色渐渐暗下去。
&esp;&esp;长公主府里,梁韶光脸色寡淡,听人跟她禀报事宜,侍女埋着头,讷讷说着:“那?…那?间屋子?,已经清理过?了,都按殿下吩咐的,家?具铺设,地板窗台,一应都更换了。”
&esp;&esp;“嗯。”
&esp;&esp;她淡淡嗯一声,捏着茶杯的手指却用力到?指节发白,近侍的女官小心翼翼地抬头:“殿下……”
&esp;&esp;下一刻,咣当?一声,那?茶杯被砸碎在地上。
&esp;&esp;“好啊,好啊!”
&esp;&esp;梁韶光的脸冷得像冰:“裴行阙和梁和滟这两个人,哪里来的本事和胆量,在我府里做这样的事情?!”
&esp;&esp;她的人是在柜子?里发现了昏死过?去的周贺,他被五花大?绑,囫囵地团进去,眼里还正流着血,狼狈不堪。
&esp;&esp;他伤成什么样子?,她才不在意,她只嫌弄脏了她屋子?,恼得厉害。原本心气就够不顺,梁行谨酒醒后,晓得那?事儿没成,还明里暗里讽刺她一顿后,当?着一群侍奉人的面拂袖而去,更叫梁韶光心里不忿,颜面大?失——她原本安排得好好的,谁叫他贪杯醉酒,没拖住裴行阙?!
&esp;&esp;她还从没这样翻过?船,吩咐人去定北侯府兴师问罪,那?裴行阙却还敢对她的人大?放厥词,一通威胁之语。
&esp;&esp;梁韶光从来倚仗权势,自视甚高,被人把脸面踩得这样狠,还是第一次!
&esp;&esp;她脸色铁青,听着外面低低的啜泣声,更恼火,抄起一个美人觚又扔出去:“叫外头周家?人别烦我,怎么,他们?家?多了一个废人还不够,想?再添几个?!”
&esp;&esp;这就是叫她更恼火的事情了,梁和滟和裴行阙把周贺折腾得够呛,周家?那?群废物堂而皇之去兴师问罪不成,反过?来找她哭喊撒泼。
&esp;&esp;她把手指捏得咔咔作响,心里恨得厉害。
&esp;&esp;外头人声很快消弭,她被女官抚着脊背,顺着气息,脸色依旧发青,恨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