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苦得人眼前发白。
&esp;&esp;另一头,梁和滟在都?城里,也忙碌得很。
&esp;&esp;李臻绯紧赶慢赶,终于算出来?了那一笔账,遣人拉着大箱小?箱来?府里寻她,梁和滟原本心情?不是很好,打开箱子后,一下子就开怀起来?了——里头装着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
&esp;&esp;亮得晃眼。
&esp;&esp;有这一笔钱,别说开个小?小?的食肆,开个酒楼也不是事儿。只是她如今倒不是很急着修缮食肆——这都?城不是久留之地,她当初宽慰方清槐的时候,虽然有糊弄的成分在,但还是存着侥幸,想着她真?能?带着母亲去到山高皇帝远的巴蜀之地去。
&esp;&esp;到时候隐姓埋名,安然地过日子。
&esp;&esp;李臻绯托着腮,笑嘻嘻:“只是若这样,任姐姐怕是不能?跟着姐姐一起远走了吧,姐姐还得再寻个新厨子,好辛劳。”
&esp;&esp;梁和滟抬一抬眼,瞥他:“想讲什么?”
&esp;&esp;“我?从前可是学庖厨的时候跟任姐姐认识的,我?也是愿意跟着姐姐到天?涯海角去的,姐姐真?要走,到时候带着我?去嘛——”
&esp;&esp;他讲话的时候眼弯弯、亮晶晶的:“我?们那船叫征用了,我?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到时候若贫弱无力、掀不开锅了,可还得仰仗着姐姐给我?一口饭吃呢。”
&esp;&esp;话讲得混不吝,人也混不吝的,梁和滟原本没往心里去,下意识回忆琢磨了下他话:“征用了?官府征去做什么?”
&esp;&esp;“还能?去做什么,自?然是载人拉物喽。”
&esp;&esp;李臻绯讲得轻松随意:“大约有些地方,陆路不好走,不如水路隐蔽便捷罢。”
&esp;&esp;他态度很平常,梁和滟心里却咯噔一下。
&esp;&esp;没来?由的,她想起那精壮的马匹,和窈窈无意里提起的,说那日的马并没在梁韶光手里久留,略一转,就借着上位者的名义,赏赐给将?军兵士了。
&esp;&esp;如今又把来?往出海的商船给征用了,动作大声响却小?,悄无声息的这样一番,是要做什么?
&esp;&esp;梁和滟的手指敲在桌子上,略一默,忽然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我?是离不了这地方了。”
&esp;&esp;
&esp;&esp;入夜,风渐凉。
&esp;&esp;裴行阙发了高热,一碗药灌下去,睡得很沉。
&esp;&esp;他对前路一无所知?,因此只有想些旧事打发时光,而他可以追忆的旧事不多,林林总总的,就是一路上都在想梁和滟。
&esp;&esp;连梦里也是。
&esp;&esp;他梦见他在定北侯府遇刺的那一日,梦见?昏沉之间,一个?人站在他床边,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拔下他胸口匕首。
&esp;&esp;鲜血迸溅。
&esp;&esp;下一刻,他睁开眼,猛地翻身,躲过眼前一闪而过的寒光。
&esp;&esp;手里握着?的匕首出?鞘,人的心脏在中间偏左,避开肋骨阻碍,一刀刺进去,很快就毙命。
&esp;&esp;速度太快,连狠话都没来得及听。
&esp;&esp;裴行阙有点遗憾,好奇这次宣称要杀自己的又是几皇子。
&esp;&esp;他从头到尾,没闹出?许多动静,等静默地了?结过这一条人命,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因为高热带来的晕眩感,天地一时颠倒,他撑着?身子,差点摔倒在床沿边。
&esp;&esp;正楼下饮茶醒神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冲进他门里。
&esp;&esp;一豆昏黄灯光里,裴行阙一手扶着?床,另一只?手抬着?,漫不经心地擦着?脸上的血,看见?他们,他淡声开口:“已经死了?,拖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