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徐懋功这俩老道搬了张案子在大堂正中央一放,铺好了笔墨纸砚,俩人案后一坐,就等着大家报礼单,他俩好在这誊录。
两个人提起笔来看看大家伙:“各位,谁先来报一报吧,哪位先来呀?”
这么一问,现场“欻”一下子,鸦雀无声,大家都不言语了。怎么呢?众人都有小九九啊,心说话:“哎呀……我这一次拿这么多,不知道人家拿多少啊?万一人家拿的比我多,我要往上一报,显得不好看。我呀……呃……先不说话。如果人家比我多,我咬着牙也得往上升,起码也得跟人家一般多。”所以,大家伙全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都等着别人报,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哎,”魏徵说了:“老夫人这一次六十大寿,大家来了,就是人情啊。叔宝哥哥前两天已然告诉我了,说大家都是贴己的弟兄,弟兄情谊不在这金银之上!金银只不过是大家对老夫人的一个心意罢了。就拿我和懋功来说吧,我们哥俩一人就随了一百两银子。我们俩先写上!”
魏徵先开了个头儿,提笔写了自己的名字,下面写了一百两。又写了徐世积的名字,下面又写了一百两。写完之后,再看看大家:“请各位报一报啊,我们已然开了头了。”
但即便这样,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不吭声。
这个时候,罗成有点沉不住气了,毕竟年轻啊,另外又觉得自己是燕王府的,是燕王世子,自己带的礼物那肯定比这一帮子蟊贼草寇要多得多呀,他们见过什么呀?哼!干脆,我先来!我一下子先把你们都镇住,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燕王府!罗成有这么个心思。所以,他当时就说话了:“啊,两位道爷,那就先记我燕王府的吧。”
“哦,燕山公先记您的?可以、可以、可以……呃……您说吧。”
“哎呀,由于我燕王府和叔宝哥哥的关系,大家也都知道了。我的父亲是叔宝哥哥的姑父,我的母亲是我表哥的亲姑妈。所以,我们这里有这么一层亲戚关系,这份寿礼呢,就没带那么多,有亲戚成分在里头嘛,也就是意思意思。两位道爷给我记一下,我父王燕王千岁贺礼两千纹银!”
“哦,燕王千岁两千纹银……”记下来了。
“我母亲燕王王妃贺礼两千纹银!”
“燕王王妃——”又写下两千。
“我不能够超过我的父母啊,我作为兄弟,贺礼一千!”
纹银一千两啊,那是魏徵、徐懋功的十倍啊,也写上了。
“另外呢,写上我们燕王府的十五个连中军带旗牌官,这里面有正副中军官杜叉杜文忠和史大奈;另外,加上瓦口关的守将,也是叔宝哥哥的义子秦用;加上我们幽州燕王府十二家旗牌官张公瑾、白显道、尚岐山、夏玉山、尉迟南、尉迟北、党世仁、党世杰、毛公遂、李公旦、唐万仁、唐万义。这十五个人一共随礼五千两!另带土特产、绫罗绸缎二十辆车!车在后院儿可以去验看!”
罗成报到这里,就见他把嘴一撇,下巴壳往上一抬,眼睛往上一翻,呵!脸上带出一种傲慢之色。他以为自己这些东西一爆出来,那肯定得把群雄震住。谁有我们燕王府随礼多呀!光这银子我们就拿了一万两啊!可他万万没想到,说出去之后,众人一点反应没有。
嗯?罗成当时愣那儿了,得愣了有好几秒。最后是程咬金打破了沉默:“哎呀,哎呀呀……燕王府随的真不少啊,好家伙一万两啊!呃……这还没有算丢失的那两件宝贝呢。如果加上那两件宝贝,那可了不得了!”
哪壶不开他提哪壶!他一说这话,在人群当中就有人发出了一种轻蔑的耻笑——“切!”就这么一声。嗯?罗成心想:“这是谁?!”但人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魏徵已然记完了:“下一位,下一位谁报啊?”
拼命三郎王伯当往前一推单雄信:“我单二哥要报!”他把单雄信推出去了。王伯当心说话:“你得出去,你得报啊!你不报,我们怎么报啊?咱得压一压这小白脸子,让燕王府的人知道知道绿林的豪杰那出手才叫大方呢!”
单雄信本来不想这个时候说,因为这个时候一说,就跟罗成比上了,但给推出来了,再不说也不好了,那么说少了也不好。原来这礼是准备好的,那现在不能不报了。单雄信说:“魏道爷,那您给我记下吧。我个人纹银五千两……”
虽然单雄信故意把声音语调往下压了压,没抬那么高,就怕罗成闹误会。但是,他挡不住手下那些人往上起哄啊。他一说:“我个人纹银五千两……”
“哎呀!还是单二员外厉害呀!啊?你看,单二哥一出手,好家伙,燕王、燕王妃加燕山公三个人的,人家一个人给拿了!五千两啊!”“哗……”绿林人斗气儿啊。
单雄心把手一摆,“哎哎哎,各位不要喧哗!刚才魏道爷说了,是多是少都是心意,咱们兄弟不比这个!”
“哎,对对对,不比这个,银子算什么呀……”
这时,齐国远说了:“二哥,您再说说,除了银子之外,您还有什么宝贝。咱可没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