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德:“这是当然。”
“那么,在黄昏之中,一定又有一种东西,是您最想画出的。”
“告诉我,那是什么?”
“克劳德先生,我的艺术天分与您比起来,那自然是十分低下。但是我偶尔也会有种绘画的欲望,是在见到那些漂亮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美人时。”
提到这个,海伦瑟兴致勃勃,“所以我想,您想画出的,应该是黄昏之中,您最想得到的一种东西,或是情绪、愿望这类东西吧。”
“最想要的东西。”
克劳德露出沉思之色。而海伦瑟边说,话语中那种轻快、那种荡漾,居然在渐渐消失了。
海伦瑟发出一声痛苦的号叫:“天呐,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天呐——”
“黄昏中,我想得到的东西?”
克劳德摇了摇头,看向了戒律,“你来说。”
戒律平静道:“人类的艺术越向前发展,越是倾向于追逐他们的身体和内心的边界之外永远无法触及的领域。”
“我想画的,是我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是这样的吗?”
戒律点头。看不出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但他的耳钉变色的速度,忽然快了一瞬。淡银蓝色的瞳孔中,刹那出现了一点近似于茫然的神色。
他怎么了?
郁飞尘难得眯了眯眼睛,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一轮,他们失去的东西似乎变得更抽象。
方块四说,要画想画的东西,于是他看起来不再有任何想做的事。
海伦瑟说,要画最想得到的东西,于是他也失去了对那些想得到的东西的欲望,换句话,不再有最想得到的东西。
戒律却说,要画永远无法触及的东西。
不再有无法触及的东西……难道不就是,触及到了那种东西?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确有可能发生。毕竟这个副本的等级确实很高,高到人所拥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可以随意取用的颜料。
而他们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
但是完整与不完整又该怎么定义?拥有哪些东西才能被称为完整的人?郁飞尘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从不觉得自己比起其它人有很大的区别。他很遵守永昼的法度,也经常恪守副本的游戏规则,甚至每个动作都有合理的动机可以追溯。
“小郁,怎么说?”
克拉罗斯戳了戳他,“快到我们两个了,你慌不慌?”
“为什么要慌?”
“再画不出来,就完啦。”
“哦。”
郁飞尘平淡说。
“看起来某个人已经心中有数了。”
克拉罗斯拢了拢自己的雨衣,“可恶,难道他还真的有什么艺术天分吗?”
“你最好记得我们是要离开副本,不是要学艺术。”
郁飞尘说。
另一边,克劳德的提问来到墨菲身上:“那么,你呢?”
墨菲的声音还在断片:“我…想画…的……”
“是…最让我…痛苦…的……”
“痛苦是灵感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