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眼眼一瞪,喝斥儿媳妇:“胡说他大字都不识一个,知道什么慕不慕容的呢”
“兴许有认识的说了一嘴,他听见了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公爹的脸色,又低低嘟哝了一句。
老汉便顾不上再说这话题,只是担心着家里的鸡,惦记着小儿子还没追过来,又喝斥着老太婆总让孙子哭。
庙里乱哄哄一片,阿离心中更乱。整个人如同架在火上炙烤着一般,难受得要命。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雨也已经停了,空气清寒,碧空如洗。
陆陆续续又跑来一些拖儿带女的城中百姓,带来了各式各样的消息。
大家都挤在庙里,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着。有的说内外九城已有几处城门被攻破,好几路大军已涌入城内,官兵也有,鞑子也有;也有的说守城军还在那里奋战,尸首都堆积如山了。 还有一个忽然神秘兮兮地向众人道:
“有一路关外来的大军,擒住了一个年轻人,听说是宫里的什么王爷,五花大绑着往北城走呢……”
阿离和弄玉同时变了脸色,异口同声地惊道:“什么王爷?”
那人便道:“谁知道是什么王爷,咱们只顾着跑路还来不及呢,不知听谁胡乱说了一嘴。”
庙内依旧是一片嗡嗡的人声,阿离几个已经听不下去了,只觉得一颗心都在沸水中上下翻滚煎熬着,坐立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弄玉一咬牙,便向阿离道:
“兴许是我伯父进了城了,只怕大表哥处境险恶。六妹妹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阿离咬着唇低头想了半日,沉声道:“好,我跟姐姐一起去。”
“不行妹妹还怀着身子,外头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万一有了闪失怎么跟慕容大人交待?”
“弄玉姐姐一个人出去更加不行若是相公和大哥他们不好了,我自己独活着也没有什么趣味;不管怎么说,辽东侯和咱们都是亲戚,不至于会怎么样,再说……”
阿离抬眼将庙内众人扫了一遍,轻轻向弄玉道:“这里人太多了,大人吵,小孩子哭,真要有个什么,这里还真能躲人吗?不如另外寻一处安身。”
弄玉听了,默然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回头向香炉内抓了两把香灰,给阿离和青云几个在脸上抹了几把,自己也抹了,又两把抖乱了头发,深吸了口气,象给大家打气一般点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吉人自有天相,走”
天光大亮,主仆四个相互搀扶着,缓缓走出庙门,向街市中走去。一路上虽然见路旁店铺皆上着门板,门窗紧闭,冷冷清清,却也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堆积如山的僵硬的尸体和悲惨的哭喊。
偶尔能看到三三两两的百姓提着包袱,拖儿带女地从面前跑过,脸上神色却也并没有过分的惊惶失措。
阿离心下稍安,轻轻扶着青云的胳膊,头也昂起了些许,继续在青石板路上向前走着。
前面便是牛马市上云街,若从广宁门入城,便该是从这条路上经过。
主仆几人站在街市上,手搭凉棚,四下观望。此时,一轮红日已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漫天的雨雾尽皆收尽,几人骇然发现,就在远处一箭地之外,有两排兵勇整齐排列在上云街两旁,而中间让出了一片宽阔的空地,一队盔甲鲜明的兵士正昂首阔步走了过来。
为首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之上,端坐着一位四十余岁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列列旌旗上书着一个斗大的“葛”字。
“那就是我伯父”弄玉瞪大眼睛,向阿离低低说了一句,便欲昂头迎上前去。
就在这时,几个人骇然发现,小辽东侯葛安怀的坐骑后面,用绳子紧缚着一个五花大绑蓬头乱发的年轻人。
那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唯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仍然射出桀骜不驯的光芒。
“哥哥”
“大表哥”
“大少爷”
四个女子同时捂住了嘴,低低惊叫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