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姑说:“我倒认识一位世外高人,华相公如能真心恳请,本道从中说和,投入他的门下,也并非不可能。”
华安安一时摸不着头脑,问:“不知是哪位高人?”
何孟姑说:“扬州老叟,想必华相公有所耳闻吧。”
华安安触电似的连忙摇头,说:“扬州老叟傲岸孤僻,他不会收我为徒的。”
何孟姑惊奇地问:“那是为何?你和他有些过节?”
华安安说:“我在北京和他下过棋,言语之中对他不甚恭敬,我想他对我会有一些成见。何况,我过两个月要回广西老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涉足江淮。这样短的时间,又能学到什么呢?”
他心里说,而且,扬州老叟还是哑巴,我又看不懂他的手语。
何孟姑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问:“当今四大高手,想必你都接触过,你觉得他们棋艺如何?”
华安安是内向的人,今天跟何孟姑在一起,却乐意敞开心扉,娓娓而谈。他觉得很愉快。
“范大是天纵英才,在棋盘上是跳跃的精灵。和他下棋,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影,让人无从下手,只能捕风捉影,无的放矢。和他没法下棋。”
“扬州老叟像大海一样,深沉广阔,无边无际,根本看不见它的尽头,反而有溺水的危险,和他也没法下棋。”
“施襄夏风云变幻,有雷霆般的威力,攻无不克,无坚不摧。但他的棋有迹可循,我和他凑合着能下。童梁城像精密的仪器,完美无缺,无懈可击,走上一万步也不会有漏着,非常难对付。但我在北京赢过他。”
何孟姑听的似懂非懂,但还是赞叹:“华相公初出茅庐,就有缘际会当今棋坛四位顶尖高手,对他们的评价又如此中肯,可见华相公在棋艺上也是很有感悟的。”
华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连连摇头。
何孟姑喟叹一声,说:“只可惜华相公要远走广西,江淮棋坛又少了一位少年国手。”
她话锋一转,问道:“这四位顶尖高手中,你最希望和谁下棋?下十局胜负的棋?”
华安安摸不著头脑,不知这位仙姑为什么会问这个?他大着胆子说:“不论和谁下十局棋,我都求之不得。可惜没有机会。”
何孟姑说:“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完成华相公的心愿。”
华安安疑惑地望着她,说:“怎么可能呢?范大浪迹江湖,身影飘渺,无迹可寻。其他三位正忙着在弈乐园角逐,谁会有工夫陪我下十局棋?”
何孟姑微微一笑,说:“扬州老叟力战施定庵,之后又将迎战童梁城。我想他年事已高,不堪重荷,很难坚持到底。如果他的门下弟子代他出战,道理上也说得过去。若果华相公肯投入他的门下,经他点拨几着,对付童梁城的时候,您就可以出战了。”
华安安眼睛一亮,心里怦然而动,但是马上又暗淡下来。和任何一位顶尖国手进行十局棋大战,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天上真能掉下馅饼来?他觉得不可能。
“下十局棋,还能找人代替吗?”
何孟姑说:“扬州老叟接受童梁城的挑战,自然要开出一些条件。若果童梁城不答应,扬州老叟就可以拒绝应战。这样一来,岂不是堵住了童梁城晋升棋圣的道路?他一定会答应的。若果让他在扬州老叟和华相公之间挑选一个对手,您想,他会选谁?”
华安安兴奋地说:“当然是我!我容易对付呀。”
何孟姑问:“华相公如今意下如何?”
华安安为难地说:“我拜扬州老叟为师,就怕他不肯。”
何孟姑笑着起身离座,一扬手中的拂尘,“你若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现在就随我去。”
华安安犹豫了一下,快步跟着何孟姑来到门外。他俩拦了一条小船,径直到了仙人桥。这次,何孟姑没有领他走花园后门,而是弃舟登岸,走进一条幽静的小街,又敲开一家普通宅院的门。
华安安站在天井里,感觉自己置身梦境。夕阳斜映,庭院幽深宁静。这就是扬州老叟的家?他知道自己会在梦中惊醒,他知道扬州老叟不会收自己为徒。
何孟姑穿过客厅去中堂禀报扬州老叟,久久不见回来。老仆人给华安安端上一杯苦茶。
华安安忐忑不安,他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孤傲的老叟根本瞧不上自己。
过了一会,环佩叮当,一位妙龄少女款款出现在客厅门口。“华佳,傻站在天井做什么?倒显得我们不会待客似的。快来客厅坐下,”
华安安望着少女,顿时惊呆了。这是莲儿。他以往见到莲儿,都是一身男装。今天的莲儿恢复了本来面貌,一身少女装束,衣裳华丽斑斓,整个人像一朵初绽的奇葩,另有一种天姿国色的娇艳。
华安安一脸憨笑,抬阶走进客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