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不要紧,只是有些累,你陪在我身边,我便很快就能好。”不待兮兮开口,他又虚弱地说道:“嘻嘻,能给墨哥哥倒杯水吗?”
兮兮连忙跑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然后端过来喂给他喝,边喂边担心地看着他,呆呆小脸上更是庄严肃穆。
斐墨喝完水,看着她严肃的神情,不由有些好笑,心里同时溢满各种柔软的情绪,这个小家伙呵……
与此同时,麒麟山一大块宽敞的空地上,一抹淡淡的白烟倏地掠过,仿佛流星一般一曳千里,又似暮色里的点点浮光,天地中的一片幻影,所经之处,树叶纷飞,点点花瓣随强烈的剑气而盈盈坠落,在黄昏的沉沉暮色中,宛如自虚无里出现,刚刚发觉即已无踪,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去。唯有脸上冷冽寒意,散发着不容忽略的怒气。
春天,可真是个好季节啊,万物都发芽了……
改头换面
最近,与殷洲城只相隔十几里的郧县突然出现许多背刀提剑的江湖人物。
虽然殷洲从来都是武林重镇,但寻常黎民百姓对江湖人的感觉却并不好。毕竟在老百姓眼中,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并不总是行侠仗义,大多数时候,他们会仗着一身武力和功夫四处横行,言语间稍有不合,便会刀剑相向,若是惹上他们,搞不好还会丢了性命。对这种人,百姓们大多只能自求多福,能闪多远闪多远,尽量不沾惹上他们,以免惹祸上身,不然就真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指望官府出面管制?那更不可能了。官府向来最是欺善怕恶,对这些江湖人物只会推拒,从来不敢多管。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几种生意必然就会兴隆。其中最旺的营生要数酒楼和客栈,再来就是勾栏院了。
尤其是交通便利四通八达的城镇。
陨县的花舫近段时间便客似云来,生意相当红火。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上门找乐子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绮梦舫位于涤尘江的中段,即郧县的入口处,是这一带最负盛名、生意最红火的一艘花舫。暮色临近时分,雕栏楼台处处彩灯高悬,绸纱轻扬,映衬于粼粼江水之中,堪称瑰丽奇绝,美不胜收。
这天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渐隐山后。绮梦坊内莺声燕语不断,不时扬起阵阵粗鲁的笑声,混杂着声声娇笑,夹带着猜拳行令的吆喝,声声不绝于耳,酒、色、财、气,一应俱全。
花舫二楼,一间陈设华丽的绣房里,绮梦舫的头牌花魁红鸢此刻一反平日的孤傲冷艳,而是一脸谦卑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道歉:“属下办事不力,请堂主责罚。”
榻上坐了一名男子,最明显的特征是那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然而他的面容却十分年轻、俊逸,只是好似常年没有晒过太阳,肤色几近透明,满是病态的苍白。他神色淡淡地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涤尘江水,许久不曾开口说话。而已跪了半个时辰的红鸢却仍是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抬头,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置名节于度外,自愿隐匿于此等声色之所,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报,自跟了我之后,任务一直完成的相当出色,并且此次甘愿以身涉险,潜入凌云盟查探,何罪之有?”白发男子轻声反问,声音平缓温润,任人想不透何以红鸢会如此忌惮他。
“属下未能成功潜入凌云盟乃罪责之一,未能为堂主觅得更合适的药童乃罪责之二……”红鸢老老实实地反省自己的失职之处,还未反省完,即被白衣男子的问话打断。
“刺龙令都发出去了?”
“禀堂主,都发出去了。各门各派目前都已动身前往殷洲,附近的门派有些早已到达。”红鸢毕恭毕敬地答道。
“药童的事情本堂主可以不追究,但是凌云盟里的那几个药奴……”那白发男子搁在膝上的手指轻轻点了几下,红鸢不由得一抖,急忙应道:“请堂主放心,属下已想到合适的对策,可潜入凌云盟毁尸灭迹。”
“哦?那好,在武林大会召开之前,我不希望那几个药奴还活在世上。”白发男子用无比温和的嗓音,下达了无比阴冷的命令。
“是。”
“阿岸,阿岸你在吗?”兮兮站在独孤岸的房前探头探脑,叫了半天没人应,她用手指戳了戳门,一下,不动,两下,还是不动,看来他是真的不在。
“二丫二丫,你嗅嗅,阿岸在里面不?”兮兮再度充分开发宠物的功能。
二丫皱了皱鼻子,“啊唔”一声,摇摇头表示屋内没有嗅到活人的气息。
“二丫,阿岸已经三天不见人影了,他是不是真的不理我啦?”兮兮苦恼地对二丫说道。二丫安慰地拱了拱小主人的手臂,唉,人类就是奇怪,一会儿形影不离,一会儿又你躲我藏,它看着都觉得累……
“兮兮。”黎宁儿蹦蹦跳跳地经过后院,看见兮兮站在独孤岸房前发呆,便脆生生地跟她打着招呼。
“宁宁。”兮兮转过头发现黎宁儿,便带着二丫走到她面前。
“你找岸表哥呀?他不在房里,在议事厅跟我爹他们商量武林大事呢。“黎宁儿好心地告知了独孤岸的去向。
“哦。宁宁,阿岸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兮兮拉着黎宁儿的手,跟着她无意识地往外走去,边走边面无表情地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
“哎哟,岸表哥这个人哪,有什么话都喜欢闷在心里发霉,人又冷冰冰的,其实他很喜欢你啦,嘿嘿嘿嘿,这个我可以保证。”黎宁儿一脸“信我者得永生”的笃定表情,拍拍胸脯保证道。
“可是他这几天都不理我。”兮兮竟然轻叹了一声,把黎宁儿吓了一跳,不是吧,这小呆瓜竟然也会叹气了,虽然表情还是那么欠缺……
“说到这个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啊,岸表哥这几天越来越冰,脸色比我爹的砚台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