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吗?”阿鸾问。
“兴许是死了。有人说是在船上看到像自己男人的人,探出身喊他,不小心掉下去淹死了;也有人说是相思成疾,又有一天下了大雨,她淋坏了,病逝在桥上;还有人说,传言她男人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就气死了。不过,人们都说若一对恩爱的男女看见他们,一起活着从桥上走过去,就算通过了考验,会幸福一生的。”
山海问她,有没有没过去的人?
“自然是有的。听说那些不忠的男人都被杀了,前几年,的确也出过人命。所以近年来的游人,也就是看看,并不往桥上走了。真正恩爱的,也少看见她。”
挑挑拣拣的施无弃抬起头,问:“哦?不忠的女人呢?”
“应该也是死了。”
“哦。”
慕琬白了他一眼:“你心理平衡了?
“那是。”
“有病。”
他们俩挑好了花,给小姑娘付了钱,站起身离开了。黛鸾走了两步,问他们:
“为什么我总死觉得,这鬼里头,女人和孩子是最多的?”
“阴气重算是一点。不过再者是他们生前没能力报复罢了。那些亏心的人,最怕的也是女鬼和孩子。”
“这人呢,就是喜欢挑软柿子捏。”施无弃讪笑。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他们走累了,找了离那绛缘桥最近的旅店。但早就人满为患,他们不得不走再远些,才找了个地方。黛鸾给自己折腾指甲,施无弃闲的没事,给柒姑娘染。黛鸾还想祸害慕琬,她连忙以不喜欢暖色推辞了。
“这件雪砚宗的衣服是绿的,不搭。”
“鲜花绿叶多配啊,来来来别客气。”
施无弃翻翻眼,说“不愧是你,讲究”。被坐在旁边的慕琬蹬了一脚。
休息了一阵,天暗了,从二楼望下去,人们陆陆续续往江边赶。人们都穿着极好看的衣服,手里拎着各种街边卖的小玩意,什么草蚱蜢纸蝴蝶,还有什么糖画糖人糖葫芦小孩和姑娘手里都不闲着。黛鸾想下去,山海嫌乱,让等等,她就找事儿干。整个屋子转来转去,最后把目光落到施无弃身上,要追着给他梳头,不然这么长浪费。
你也有今天。
山海和慕琬一个眼神儿。慕琬侧过头向后仰,特意看了一眼山海的发型。
“我没让她得逞过。”
吃过晚饭,他们才跟着人潮过去。
沿着江一路上都是卖蜡烛和花灯的。听说他们这儿的活动,直到中元节过了才结束。不过他们留不了那么久,若想跟着凑热闹,今天正好。
原本漆黑平静的江面红红火火,开满了红红火火的莲花灯。说是中元节就换成白的了。现在整个江面都是红的,泛着金灿灿的光,流向远方。再看那最东方,升起的月亮在这火光下也黯然失色。花灯们飘的远远的,像是要流到天边,流到牛郎织女星上去。
山海刚买了灯,每个人都借了摊儿上的笔,趴在小凳儿上写了愿望。然后他们小心地把纸条卷进蜡烛底儿,放在花灯上。全程慕琬都只是看着,并没有参与。
写完了,黛鸾抬起头挺着胸,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捧在手中的愿望。突然,她注意到远远的拱桥上,熙攘往来的人群间,唯有一个身影,动也不动。揉揉眼睛就已经不见了。
应当是花灯盯了太久,有些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