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嘉云父母葬在海宜市郊的墓园中,地理位置挺偏。失忆后法嘉云从未来过这里,刚抵达门口,她突然停住脚步。
纪宴看向她,轻声问:“怎么了?”
法嘉云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她只是觉得这里有点熟悉,但仔细想又有点儿头疼。之前在法院那次晕倒后确实让她想起了不少东西不假,但她光靠自己没办法理清楚理顺这些记忆,只能暂时先将它们抛却在一旁,等以后接受专业的治疗时再去整理。
也仅仅只是一点熟悉。
靠着纪宴在前面带路,失忆后法嘉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两个相邻的墓碑,用的都是合照,看起来像是结婚证上的照片。夫妇俩去世的时候还特别年轻,郎才女貌,法嘉云容貌完全就是这两人的结合体。
法嘉云眼睛一酸,吸了吸鼻子,把手里的花束放下,指尖有些颤抖。
这天海宜市十九度,阴转多云。
那时的愤怒、悲伤、可怜……
她不再是个听众、旁观者或者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此时此刻,她终于能把十二年前那场车祸的受害者,法靖与邬忆秋,跟自己的父母画上等号。
一瞬间。
有什么断开了,再也忍不住。
纪宴一言不发,温柔地搂着将整个人埋在他怀中的女人,任她哭得撕心裂肺,与当年那个也时常靠着他哭泣的女孩身影重叠。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是幸好还有他。
而是庆幸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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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墓园,他们去吃烤肉。
法嘉云每每发泄完情绪,一定得吃顿肉,即使失忆了也还是这个习惯。街边非连锁的烤肉店是家夫妻档,价格特别白菜,一顿下来结账的时候两人吃的加起来甚至还不过百。
这附近似乎是有漫展,路上很多毛色五彩缤纷、着装诡谲、拿着各种奇异道具的人来来往往。
法嘉云吃撑了,不太想走路,看到个一顶白毛满身绷带坐轮椅上被推着走的人,灵机一动看向纪宴:“纪有钱,你也去给我租个轮椅吧,我走不动了。”
纪宴:“…………”
轮椅是没有的。
纪宴沉默片刻,忽然伸出手,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穿过腿弯,把她给抱了起来。
法嘉云突然一下腾空,惊恐道:“纪有钱你干嘛?!”
“不是说走不动了?”纪宴淡淡地说,“我抱你回家。”
法嘉云:“……”她只是使用了个名为夸张的修辞手法。
象征性地挣脱了两下,纪宴没松手,法嘉云怕摔下来,不敢动了。原本以为纪宴说的“抱你回家”也是在夸张,没想到纪少爷居然来真的,直到公寓楼下了也没撒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