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北朝,就像他的族叔齐王萧宝寅那样!在我朝地位尊崇,也可施展抱负,总比在这南朝整日惴惴不安,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暴君拉出去砍头!”
“你是为小王爷好?”
“不是我,是清河王爷,是太后,他们为小王爷好!”
艳娘眼波流转,他走到窗前望向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而她感觉背后的房间却如冰窖一般的寒冷。
“那。。。。。。那些被囚的胡人怎么办?还救他们吗?”说到这里,艳娘语调中似乎有些颤音。
“自然那只是逼小王爷就范的幌子,那宅院的背景艳娘不会不知道吧!若是被那宅院后面之人抓到了江夏王世子勾结北朝的证据,他不想逃命也难。到时候,春香画舫的任务便是掩护小王爷去往洛阳。”说到这里达奚武深吸一口气,他看上去很是兴奋,“江夏王世子投奔帝国的消息若是在南齐传扬开来,那必然会对南齐皇族的统治带来沉重的打击,世子北逃,江夏王爷本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南朝暴君必然也会杀他以警天下,却不知自毁长城,若真是照此发展,我北魏铁蹄饮马长江,直捣建康的一天指日可待!”
“还没说那些胡人该怎么办,他们可都是你的同族。”
“四五百人太多了,留着也是个麻烦。”达奚武皱皱眉,“幸亏昨晚你没烧死他们!”
“若是昨晚没有小王爷搅和进这件事里面,估计我就把整个院落都给烧掉了。”
“烧掉好,总比生不如死的强。”达奚武冷冷地瞥了艳娘一眼,“没什么可心软的,艳娘,他们为什么被关在那里你并非不知道,对吗?”
艳娘眼神复杂,她点点头:“知道。”
“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谁让他们的父兄子嗣是那该死的叛徒,白鹭。”达奚武说到这里有些义愤填膺,“想当年太武帝、文成帝当政之时,这些白鹭受尽隆宠,在国内飞扬跋扈,肆意妄为,制造出了多少冤假错案,让多少人蒙受不白之冤,孝文皇帝英明,当政之初便裁撤候官曹,解散白鹭,就是没想到这些白鹭余孽忌恨朝廷,竟然勾结南朝,意欲挑起事端,这些人居心叵测,皆该杀,他们的父母亲族也该杀!”
艳娘望着达奚武那张阴鸷的面容,突然觉得眼前之人是那样的陌生。
“白鹭已经死绝了,那日在斗场里,姊妹们杀了几个,剩下的残余皆被南朝官军剿灭。”
“哼,这就是卖主求荣的下场,不得好死。”
艳娘眯了眯眼,她望着自己闺榻上斜坐的那个男子,心中隐隐生寒。
“阿武,下一步该怎么办,小王爷没给你往下说话的机会。”
“只需要等待便好,那个小王爷可是个热心肠,你我都不放在眼里的那几百条烂命,他可能会放在心上。他若见我们迟迟都不行动,早晚还会再来找我们,到时候,只需做个顺水人情,其他的。。。。。。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你莫要害他!”
“哼,清河王爷正在洛阳城等他,我岂敢害他。”
艳娘表情复杂,眉眼间再不见那顾盼生辉的媚态,她背对着达奚武,脊背微微发凉。
她向着窗外街道的尽处望去,路上人流如织,她隐隐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在人头攒动中渐渐远去。
当她正要关窗之时,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
“艳娘,怎么了?”
艳娘往窗下瞄了一眼,回头对达奚武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是有点儿冷了。”
达奚武收起了之前的阴鸷,俊朗面容上闪过一抹讶然。
小楼之下,一袭红衣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心爱之人的远去。
……
离开小楼,走在建康城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萧宇一直都心不在焉。
即使有待字闺中的少女主动上前送上柳条、丝帕,他也全然都不在意。
而跟在后面充当扈从的东方老和石斛时不时地都会互相对望一眼,他们都摸不清小王爷此时在想什么。
跟了一阵子,东方老有些憋不住话,快走了两步道:“小王爷心不在焉,可是还在想那救人之事?”
萧宇叹了口气,转头对东方老无奈地笑了笑。
“有一定的原因,也不是全部。对了,昨晚你们是如何被那些女子绑走的。”
这件事有些不光彩,东方老干笑了两声。
“小王爷刚翻过墙去,末将便准备紧随其后,但末将刚要施展轻功,膝盖便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便摔到了地上,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上下一阵酥麻,紧接着便见到石斛兄弟也自墙上摔了下来,落在了末将的跟前,再往后便是一群黑衣人上来便将我俩五花大绑,末将那会儿想叫都叫不出来,只能任由她们处理,最后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臭烘烘的屋子里,闻了会儿臭味,末将身上的酥麻感才消失,但一时半会儿使不上劲。”
石斛在一旁直点头,又开始咿咿呀呀,连说带比划。
萧宇大概知道了后面的经过,艳娘应该把他们关在了茅厕,后来还审过他们,只是东方老不知道这些女子的底细,便在对方问讯的时候胡说八道了一番,说得是有声有色,只是那艳娘全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