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洁洁拉着他进去,扶他在一张靠墙的椅子上坐好,轻轻在他耳畔道:“你再等等,我去找这里的主人来……”
她松开他的手,醉人的香气就离他而去……
忽然间“砰”地一声,有人用力的关上了门!
房子里的人声、笑声、骰子声、银钱声,竟也奇迹似的全部消失不见!
这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亚马竟觉得自己好像作梦一样,从热闹滚滚的红尘人世,一下子跌进了死寂的坟墓!
但是那种挤满了人似的男人烟草味、汗味,以及女人的庸俗脂粉味,仍未全部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萧洁洁,萧姑娘!”
他忍不住呼唤,却只有自己的回音……
房子里有那么多人,难道也全都缝起了嘴巴?
亚马终于不再等待,他伸手拉下绑在眼睛上的带子,然后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已冰冷僵硬。
这房子里没有人,连一个人都没有!
刚才那些人到哪里去了?
如果说他们在这一瞬间就能瞒过他的耳朵,走得干干净净,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这种绝无可能的事,是怎么会发生的呢?
这房子并不大,却有一张极豪华舒适的床。
床上的被单、枕套都是极洁、极白、极平整。
房里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酒菜,一只碧纱网篮罩着,酒菜全都原封未动!
亚马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忽然发觉这房子,不但不可能有那么多人,甚至可以确定,刚才也根本就没有人,连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亚马刚才却明明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
他若相信自己的眼睛,就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他的耳朵一向很灵,一向没有毛病。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若说一间没有人的房子里,会凭空出现各式各样的声音,那更是绝无可能的事!
难道这是间鬼屋?
难道老天觉得他这辈子所遇见的怪事还不够多,还要再叫他遇一次鬼?
亚马突然笑了!他决定先不去想这种根本想不通的问题,还是先想法子出去再说!
可是他出不去。
这房子根本没有窗户,四面的墙壁和门,竟赫然全都是好几寸厚的钢板!
亚马又笑了!遇见无可奈何的事?他总是笑笑。
这是他有限的几样好习惯之一。
笑不仅可以使别人愉快,也可以使自己轻松。
可是现在他怎么轻松得起来?
揭开碧绿纱罩,桌上的四样下酒菜:一道清蒸红鳟,一盆红烧狮子头,一碟蜜汁火腿,一碟酱爆青蟹;不但做得精致,而且都是亚马平常爱吃的!
布下这个陷阱的人,对亚马平日的生活习惯,好像全都知道得很清楚?
酒是整坛陈年江南女儿红,泥封犹在,这也是他平日最激赏的好酒之一。
亚马左思右想,实在看不出对方这样整他有甚么目的?能从他身上得到甚么好处?
如果纯粹只是开玩笑,又会是谁?
亚马又笑了,这么好的女人已经享受过了,现在又有这么安全的房子,这么舒适的床铺,这么好的酒菜……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先挑了块有肥有瘦的蜜汁火腿,送进自己嘴。
筷子是银的,菜里没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