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求之不得,跃跃欲试。
唯有董氏心情复杂,矛盾极了。
女儿有主见,有魄力,不算坏事,可一个闺阁少女,不在家中做女红,只想着往外跑,这还能不能嫁出去了。
入夜后,晋擎主仆在郊外的一处驿馆下榻,无论进出金陵城,这里都是必经之处。
桑有为心心念念的那幅画,也确实被晋擎带走,此时正挂在卧房的墙上。
谌文一眼望去,很是不解。
桑九娘子是美,可比她更美,家世更好的,也不是绝对寻不到,为何世子偏偏就对此女上心了。
晋擎正在沐浴,谌武从浴房出来,见弟弟犹在画前发愣,从背后拍了他一记:“还傻这做什么,弄点清酒来,再叫几样下酒的菜,世子待会要小酌的。”
除了世子,谌文最听的就是兄长的事,收回闷闷不解的思绪,起脚出屋。
到了二楼当头,经过最后一间厢房,正要往楼梯那走,忽而,谌文脚步放轻,似无声无息的猫儿,隐在立柱一旁,静听屋内的声音。
“公子可听说过袁祚这一号人物?”
“你就直说,少卖关子。”男人声音懒懒的,听着年纪不大。
“袁祚可是闻名天下的相师,凡是被他看过面相的人,几乎无一不准的,如今被困西京的皇后,也是少年时被他看过,说乃凤身,果不其然---”
男人兴趣不高,略带嘲讽:“凤身又如何?落难凤凰不如鸡。”
“公子可不能这么想,只要晋家在的一日,这位皇后迟早能翻身,更何况她还有太子傍身呢,晋家绝不会置这对母子不顾呢。”
“那是他们晋家的事,和父亲要我娶桑家女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话里听得出抵触的情绪,似乎很不满意这种包办式的婚姻。
“所以,小的才提到这位袁大师,五年前,袁大师路过金陵,被桑家邀请到家中做客,顺道给桑家女眷看了面相,当时没说什么,可后来,袁大师同人约酒时说漏了嘴。”
“说漏什么,桑家女也有凤命?”
“也没直说是凤命,只道桑家众女,有一女面相清奇,骨相俱佳,必然贵不可言。”
闻言,男人的反应却是轻呵了一声,似乎不以为然。
“公子啊,您可不能不上心,大人发了话的,桑家这门亲事,必须成,不成的话,公子也别想回去了。”
男人又是一声呵,仍是不太上心的样子。
谌文心事重重地下楼,拿到了酒水和吃食,快速回屋。
晋擎已经坐到了榻上,披散一头黑亮如丝缎的长发,几上油灯照着男人白如脂玉的面庞,仿佛神祇昭华无双。
谌文愣愣看着,直到晋擎握着杯盏,一声道:“有话就说,无话,自去休息。”
谌武警告地看了弟弟一眼,提醒他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