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然感觉到自己在超越她了,并且前进的脚步不由他控制,它以一种令他心慌的速度,在愈来愈快的往前奔。
对这种情景,他脑中仿佛有生动的画面。
像极俄了画家列维坦的油画,荒荒凉凉的画布上,只一条印满车辙的路,很低的视平线延伸向远方,天空布满密密的云,或许有阳光,阳光正穿透云层,或许没有阳光,只有阴翳蔽日。
而他就站在路的开始,握着夏小星的手,他想牵着她往前走,可夏小星却在犹豫,她不愿起步。于是,他握着她的手臂就越伸越长,因为他在走,而她,却在留,他们之间的距离越隔越大,终有那么一刻,他的手臂到达极限,再不能伸长一毫一厘,那时,无论他多么不情愿,他也将不得不松开她的手。
这种不安已在折磨他。
假如那条路上,最后真的只剩他一个人,那前方必定阴云笼罩,再辽阔的天空,没有了夏小星这抹亮色,都将变成地狱。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
而那条孑然独行的路,将会带他去向何方?它有尽头吗?如果有,尽头在何处?如果没有,他会怎么样?
想明了的时候,他会像被一桶冷水兜头浇灌一般,仿佛醍醐灌顶,路有没有尽头,失去了夏小星,已没有探究的必要。
每当这种心念袭上来的时候,他就只想紧紧的抱住她,不松开她。
嘴唇好不容易餍足,他心里却燃起其他的欲望。放开夏小星的唇,他还是望着她。她在他怀里微喘,调整着呼吸,须臾,她抬起脸:“让我回家。”她对他说。她以为他够了。
他却不够,只觉得更饿。紧抱着她,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看不分明这张脸,只知道魂魄被那双黑眸牵引着。
夜色遮住了他眼里的欲望,但他心里已着了火。
身体和心都想要她,从他省悟他爱她,他还一次也没有拥有过她。
现在进到她身体里,那种感觉,肯定是和以前不同的吧,他抱的再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灵魂。
他想要的灵魂。
只属于他的灵魂。
夏小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欧雨声抱着她不松手,脸就在她上方,离着半尺的距离,他不说话,只望着她。她看得见他的眉与眼,却看不清他的眼神。
两人一时都屏住气,许久,欧雨声开口,说:“我等不及了。”
她愣着不敢动,想明白他的意思,就伸出手推他:“我要回家,太晚了!”她打着太极。
欧雨声捉住她的一只手:“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她挣脱不开,只能沉默不语。
她还是没有理顺和欧雨声的关系,总觉得欠一点什么。也许是理智的看待了自己的感情,因此不那么痴迷,也不再那么炽热。可理智也往往代表着降温,是她的爱少了吗?还是欧雨声的爱仍然填不满她,她依然在迷惘。
心不能彻底的回去,身体,她也想保留一段距离。
等不到她的回答,欧雨声一下把她压在了座位上,俯视着她,低声说着:“我想要你!夏小星,别让我等太久,我已经快没耐心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又一次克制住了自己,他几乎就想在车里要了她,他知道,如果他强来,夏小星是拒绝不了他的,只是,现在的欧雨声,已不舍得那样对待她,似乎越爱,他就越谨慎,他用最后的理智管住了自己,再等她几天,他对自己说,等夏小星几天,等那个十年前就爱上了他的小女孩重新回到他身边来。
他要做的,就是紧紧的抓住她不放。
两人在夏小星家楼下告别,欧雨声摸一下她的头:“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去法院,今晚我就住我爸妈那。”
夏小星点一下头,按了门铃就对他摆了摆手。他看着她上楼,心里哑然失笑:她明明是他老婆,现在搞得像谈恋爱似的,欧雨声,你真的活该!
骂一声自己,他转身向父母家走去。
第二天,原C市副市长夏文强涉嫌受贿,挪用公款,贪污一案,在C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这个案子在社会上广受关注,在C市更是无人不晓,所以一大早,审判庭门口便聚集了不少旁听者和多家媒体的记者。
夏小星和母亲混在旁听的人群中跟着欧雨声坐在了旁听席上。
九点,父亲在两名法警的押护下被带至法庭被告席。他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向他们。
夏小星望着父亲的背影,他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服,看着很端庄,头发修剪的很整齐,一直垂眼站着。每当审判长发问,他都像个学生似的恭顺的回答。他已没了做市长时的风采,唯一残留的,大约是面对伏法时,那种曾经身居高位锻炼出来的不动容和伪装的镇定。
母亲在她身边用手帕捂住了脸。
庭审要一天的时间,徐淑云中午回了家,下午就没有来了。夏小星坐到了前排,离父亲很近。临近五点,审判长站了起来,宣读审判结果。
她的手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