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锐显得很恼恨道:“就是没想到威武天火药这回事,其实这名头,先前我也听永宁卫指挥佥事庞安说过,但当时没往心里去,是庞安跟我说,这威武天火药是御赐的,好像还是姓张的贡生弄出来的。这能算他王威宁自己的功劳?”
李鄌问道:“那一个贡生,何以会有能耐决定西北的战局?”
陈锐道:“你以为王威宁为何会被调来偏关?是有人给他算出来的……王威宁到了偏关之后,在我们面前一直在说,这里不好防备,跟我们提要尽可能利用地形,把鞑子引进关口来,再合围……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
正说着,门口传来陈勋的声音:“平江伯在吗?出兵的誓师,马上要开始,还请过去走一趟。”
“知道了!”
陈锐都不想出去见陈勋,因为他觉得现在陈勋叛变了,明明也被王越给坑了,还给王越数钱呢。
李鄌不解道:“这即将日落,何以要现在出兵?”
陈锐本已提起佩剑,要往门口走,闻言回头瞪他一眼道:“现在追都已然不及,你让我明天再出兵是吗?那还有何意义?你要是想跟我一起去,我跟王威宁提一句!”
“别!我……还是在这守着吧。”
李鄌嘴上力挺陈锐,但让他去给陈锐当部下,一起往草原进兵,他才没那么傻。
现在都看出来你陈锐就是被王越拿来当枪使的,先不论你这趟北上有没有机会建功,我他娘的跟你去,首先就把王威宁给得罪了,那我以后怕是在西北没法混了。
……
……
陈锐还是出兵了。
但就算是王越自己,也知道陈锐这是在瞎折腾。
当晚,朱凤被王越叫去一起写奏捷的奏疏,算是在战事结束两天之后,完整的战事汇报,王越身旁还有张永这个监军太监在。
朱凤一脸傻乎乎的样子,问道:“王老,您让平江伯出兵,恐怕难有什么进展吧?还把那么多兵都调走,万一狄夷又杀回来,城内防备就怕不足。”
这话说得……
连张永都在笑。
别人看不明白,张永看得很透彻。
王越就是在明着耍陈锐,还耍得陈锐没脾气,敌人跑了,王越因为麾下兵马不多,不敢放弃关口去追,等总兵官陈锐回来后再派陈锐去……
无论怎么说,王越做的都很符合规矩。
至于说陈锐出兵晚了……
谁让你陈锐跑路的时候跑那么快?感情是我王某人让你撒丫子跑的是吧?你出兵晚了,只能怪你回来晚了!至少我王某人做到了你一回来,就给你安排出兵事宜!
连陈锐都知道,王越这么做,就是在用地位和规则压他,让他无从选择,心中意见再大,还是要领兵出塞。
王越道:“知节啊,有些事,你看不透彻,回头你会懂的。”
“是。”
朱凤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我明明都已经立了战功,王老也在先前的战报中把我夸得神威英勇,整得我都以为自己是冠军侯在世了,现在又说我不懂……我咋不懂了?
张永在旁笑道:“估摸着陛下调平江伯去旁处的旨意,这两天就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