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们一个个散了骨头似的又软又吐,宿舍里一刻都不得安宁。林建兵也懒得去管,现在哪个班估计都差不了多少,当然都是老兵的班除外。不过很快林建兵又觉得不对劲了,这次他很快找出了问题的所在,班上又少了个人。
许三多不见了!林建兵暗说一声糟了,迅速跑下楼去。当班长照顾不好自己班的新兵,是要受处罚的。不过这个对林建兵来说不要紧,他最怕许三多禁受不了这二十圈的考验,在中途给跑垮了。
林建兵赶到操场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还在绕着操场跑。他走过去,便认出来是许三多。
“许三多,你在干什么?”
许三多抬起头,看见是班长,于是露出牙齿,道:“班长,连长说要加跑二十圈。”
“为什么?”
“因为我跑得最慢。”
“你怎么知道你跑得最慢?”
“不知道,我爹说的,我什么都比别人慢上一拍,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也是,所以我妈把把挤出来的时候,就断气了。”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林建兵叹了口气,顾不上难受,便陪许三多跑了起来。两人一边跑一边聊天,时间倒是过得挺快。回到宿舍里的时候,大伙已经都睡着了。林建兵发现原来上床真这么辛苦,也难怪慕容流年不愿意睡上床,他第一次觉得睡上床也能帮助人。不过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现的第一次太多了,这时他只想早早睡去。
何文风昨晚可以想象得到,可是他早上预料不到,团部果然下了通知,赞赏马连城这种严谨的精神。说是现在在和平的年代,更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即使是新人,也应该迅速适应军人的准则。何文风有点后悔,如果能预料得到,他确定昨晚自己肯定会把三连也牵出来溜溜。
马连城的心情不错,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他来说,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连里出了个另类的新兵,这是希望。团部把新兵连的第一份奖励送给七连,这是好兆头。他说的那句七连都是新连,也让团部做为了榜样的口号,我们永远是新人!他知道机遇得抓紧,但是他也知道驴毕竟不是马,你只马改良不了所有驴种,所以今天除了例牌式的训练,他没有额外加菜。
何文风也觉得机遇要抓住,于是在集体刚作息不久,他的号声响了。这次是三连集体集合。效果很好,一眼看得出来都是马,至少不会是驴。很显然,暗地里他们都以七连昨晚的表现化成经验吸收了。让大部队去跑操场,何文风心情愉快的回宿舍歇息,就等着团部通知。第二天一大早,团部的通知果然是下来了,不过这次不是嘉奖,而是批评。书面上只有四个字,歪风邪气。何文风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件事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歪风邪气了。
所以在连队里,马连城就是马连城,也只有一个马连城。他行事作风不拘一格,而且能取得很好的效果。而何文风就不能,其他人一样不能,即使他们都沿着马连城的脚印走。
第四章 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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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流年做什么事基本上走的都是直线,能多省事就多省事。可是他现在不管怎么省事也只能站着不能坐着。当兵的就这样,立正、休息、左传右转……这些都只能站直腰去完成。现在的慕容流年看起来并不懒散,许三多无意间看到慕容流年的时候,觉得他的脸上有淡淡的光眩,看久了眼睛会忍不住眯起来。慕容流年的这种姿态,令他情不自禁的崇拜。这种感觉,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难道刚才真的是错觉?看来是意志力减弱了,林建兵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接着更加坚定了口号。
把注意力放回新兵的身上,林建兵很快便发现了许三多的与众不同。慕容流年在人群中也能让你一眼就认出来,可是他给你的感觉却有大隐隐于市的滋味,认是认出来了,可是你不会跟这个人物较劲。可是许三多不同,他是一头地地道道的驴。看着许三多的时间长了,林建兵心里会莫名其妙的衍生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把节拍喊错了。可是林建兵知道,错的不是自己,是许三多。
林建兵对许三多的表现有点无奈,一般训练错误的人是你没喊完第一步他已经把第二步甚至第三步给执行了,而许三多是你把第三步喊了他未必就把第一步给启动了。没有办法,林建兵只能花多点时间在许三多的身上,希望他笨鸟先飞。林建兵心里挺不是滋味,自己以前也是这样老犯浑,没想到自己带的新兵更浑。不过他尤其看着许三多感觉亲切,在许三多的身上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所以舍不得骂,暗地里告诉自己要让这名新兵活出个模样来。
许三多做事总是比人家慢这点他自己没有说错,只是慢的不仅是一拍。不过对他来说,慢了几拍也不要紧,反正就是慢了。他也知道自己没能跟上大伙的节奏,所以感觉很内疚。林建兵正好走了过来,道:“不要紧,慢慢来。”说着便用力扶正许三多的腰,用脚勾出许三多的左脚,企图让许三多两脚之间摆出正确的角度。许三多一个不小心,摔倒了,然后拍拍屁股就站起来,看着林建兵傻笑。班长人好,平易近人感觉亲切,所以他把内疚给忘了。
林建兵是看见许三多笑得越灿烂越难受,那不正是以前自己的那傻样么?他突然朝许三多吼了一声,道:“笑什么笑!”说完后顿觉后悔,于是压低声音,道,“站好。”这下子许三多不敢笑了,其余的人也只能严肃了起来。都说部队是威武之狮,果然平和如班长都是一头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则惊人的狮子。
林建兵依然是把重心放在许三多的身上,他也顾不得这样会导致整个班给拖累下来。只不过他这番苦心并没取得明显效果,对许三多来说是这样,对整个三班来说更是这样。这时,连队的号声响起,是统一短暂休息的时间。林建兵丧气的喊了一声解散,把帽子摘下来丢到地上,便坐了下来。
坐在草坪上的时候,林建兵心静了一些,然后就有点内疚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班长,也不是一名合格的兵。只是这番话他不敢对连长讲,只能酝酿在心里面。不管怎么说,他觉得有点愧疚这些新兵,于是想趁休息的时间,让大家放松放松,顺便增进下友谊。
部队里的军人擅长搞气氛,每每中途休息的时候,总能找出点乐子。这是舒缓疲劳和压力的良方妙药,其中深含一定的哲理。
不过林建兵虽然是老兵了,可是他对搞气氛还不是很擅长。他所能想到的,就是让大家唱歌。
林建兵扯出笑容,道:“嘿,我们来助助兴怎么样?”
“好。”在场的都声音大小各异的应和了一声好。
“那我们来唱歌怎么样?”
这次在场的都幅度各异的点了点头。
林建兵觉得效果还不错,准备让大家唱一首军歌,可惜等他兴致高昂的喊出一系列军歌名称的时候,发现会的寥寥无几。他倒是没有想到,现在这个社会兴潮流,而在社会上,军歌却不是潮流,所以除去许三多少数几个,还真的是没学会一两首军歌。林建兵一下子像焉了的柿子,准备临阵投降。
不过林建兵没有张良计,不代表这群潮流青年就没有过墙梯。于是有人提议仍谁出来表演一出自己拿手的好戏,其他人纷纷附和赞同。提议声刚落,就有人自告奋勇。许三多循着声音过去,灿烂的笑了。那人是上次新兵入团时被何文风教训过一次的胖子。许三多觉得和这胖子有缘,又分到一个班了。许三多就是这样,见到一个人最先想到的往往不是这个人如何,甚至在没有必要的时候他基本上不会刻意的去找词来评价一个人。
胖子在掌声中站了起来,接着故作咳嗽了两声清清喉咙,,道:“各位弟兄,班长,大家好。小弟我最擅长的就是朗诵,在这里我给大家来两段。”说着,不等众人反应,胖子已经放开喉咙,豪迈的宣泄情感,“啊!此时,我是如此激动!天空是那么高那么蓝……”不管怎么说,胖子自编自演的这出戏效果不错,隔壁班的人也都跟着乐了起来。林建兵看在眼里,当然是难得高兴。
林建兵随意看了一眼众人,又发觉了一点不对劲,琢磨了半天才知道慕容流年不见了。他和许三多不约而同站起来,然后掉过头,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远处的慕容流年,还有挨着慕容流年的连长马连城。饶是许三多这样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也和林建兵一样情不自禁张开嘴,忘了合拢回来。他们的视线里,连长马连城正向慕容流年要烟筒抽。
马连城看慕容流年,是丈母娘看初生媳妇越看越满意。这小子就是不错,就连食堂张大爷的烟筒都能弄来,而且张大爷刚才那模样像是巴不得他多点来。马连城没少跟着张大爷打交道,知道张大爷对老烟筒的珍爱,他也是凭着死缠烂打的本事才偶尔讨上了一口。可是慕容流年第一次就讨到了,这证明他有本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