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如蚊鸣的呓语入耳。
“爹……药苦……”
柳禾一怔。
当一个从无软肋的人在病重之际念及亲长家眷,便是他最无助痛苦之时。
喉中有些发涩,她抿了抿唇。
“药不苦,”语气竟已不自觉变得柔和了些,“张嘴咽下去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男人的呢喃声停了下来。
柳禾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初来月事,他惯来会这样耐着性子哄她吃药调理。
咽下苦药,还会给她悉心准备好糖果。
姜扶舟这样的人……
也会有怕药苦的时候吗。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攥住她的衣角,男人的视线有些迷蒙,显然不甚清醒。
“喂我……”
似是命令,又像央求。
“现在就是在喂你,”柳禾有些无奈,依旧耐着性子,“张嘴,吃药。”
讲道理已是无用。
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有半点平日模样,倒是更像个孩子。
“糖……”
柳禾一顿,认真思索起来。
她素来不甚喜爱甜食,除了必要时刻会含上一颗,手边倒是真没这东西。
糕点……
甜软的糕点同药效相冲,服过药后也不能吃。
正想着,她恍然记起床角小柜中兴许还有余下的梅子,便俯身过去摸索着寻找。
于上方越过他的身体,柳禾伸长手臂取物。
谁料——
始终双目微合的男人却忽然仰头,单手一手箍住了她的后脑,滚烫的唇瞬间贴了上来。
唇齿交融,纠缠至死。
哪能想到他忽然如此,柳禾身子一僵,险些碰洒了要喂给他的退烧药。
察觉到抗拒,男人灵巧炽热的舌尖最后略过她,继而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他又一次瘫软回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有那声半梦半醒的呓语还停留在方才。
“有糖……”
糖。
是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