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回瞪他一眼。「啥你哥俺哥的,不都是咱哥吗?」
「是是是!」小七叹了声,拍拍衣衫下摆,在一剑床沿坐下。「照理说『咱哥』武功不比陆誉弱,怎么会弄得这地步?」
一叶趴在一剑身旁端详了他的脸色,发现服药后一剑似乎真的好多了,才松了口气。他替一剑盖好被子,撇了撇嘴道:
「小秋上回来信,说咱这蠢大哥把三成内力输到他体内助他筑基,铁剑门太危险,哥想他有能力自保。谁知这蠢蛋根本没想过自己失了那三成功力便会打不过陆誉,还为了小秋的武功有进展而开心。」
小七沉吟半晌,而后淡淡道:「的确像他会做的事。」
「我已经让人向华山派报信,另外找人探陆誉口风。小秋这条命说什么也不能丢,不管是为了延陵家还是为了哥,我一定得把他救回来。」
「嗯……」小七弹了弹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逐日说陆誉故意用计,从哥手里换得小秋,他既然要小秋,必是有所图。只要知道他图的是什么,我就有把握让小秋活着回来。」
「噢……」小七抓了抓下颔。
一叶瞥了眼小七,顿了顿,道:「小七,你早知铁剑门那个门主陆玉真正的身份吧!」他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小七静了半晌,而后含糊地应了声。「算是吧……」
一叶突然有些气,这人明明知道些什么却半声不吭的,真不是兄弟。
一叶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说道:「逐日说陆誉本来要直接取小秋性命,却在见了他怀中露出的荷包时生生停手。小秋日前提过那荷包是哥涵扬失踪那夜见了你,拿回来的,你这死小子,知道苏解容在哪里对不?」
小七脸色稍变,唇抿得紧了。
见他这模样,一叶便知小七认了。一叶伤心地道:
「咱们当兄弟多少年,你便神神秘秘多少年。莫非你还记着俺和哥当初离开乞丐窝没一起把你带走,心里有疙瘩了?你应该知道俺们前前后后回去找过多少次,老乞丐说你走了俺们还不信,乞丐窝附近都被俺们翻烂了,最后才不得不放弃。
咱现下都大了,也遇过好些事,虽然已经回不到以前,可在俺同俺哥眼里,你还是那个成天揪着咱衣角跟着咱屁股后跑的小弟弟。
你啊,一会儿消失,一会儿易容,一会儿扯上苏解容,一会儿又和浮华宫有关。若是以前,这些事你不说俺不会逼你,毕竟如果不是当年俺们扔下你不管,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模样。可现下俺们小外甥命悬一线,不救不成,你也知道咱哥这辈子就只认定那一个,若那一个有啥三长两短,咱哥真的不用活了!」
一叶吐了口气,再道:
「陆誉那厮最在意的是苏解容,再来是他铁剑门门主的宝座,他大费周拿两条人命换小秋一条,分明就是看准我们有苏解容和赤霄宝剑的下落。赤霄剑我是追丢了,陆当归那老头不好对付;可苏解容这条线一开始摆明就系在你身上,你若不给哥儿们一个交代,透透消息,咱这么多年的兄弟,真算是白当了!」
一叶这话说得简直痛心疾首,听得小七眉头直皱。只是这事事关重大,又牵扯甚广,倒也不是一个苏解容这么简单。
小七有些苦恼,眼珠子转来转去,思量着如何应付。
哪知转着转着,却突然发现床榻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双目,牛大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他,像想把他生吞活剥似地。
一剑眼里全是血丝,他挣扎着爬起来,烧得滚烫的掌心紧紧抓住小七的手,嘴唇开开合合,却沙哑干涩得吐不出完整句子:
「……小……小七……」
正如一叶所说,当年他们当乞丐没饭吃再凄惨,一剑也不会这般模样。
小七看着明明伤重无力,却死死抓着自己的那双手。
这目光向来坚定、无可动摇的兄弟,如今眼里却是满布伤痛,彷佛只要自己开口说个不,就会往后栽倒直接死了痛快般。
小七一颗良心啊,因为一剑从未有过的脆弱而隐隐作痛,纠结不安起来。
一剑大眼里的氤氲重重,强忍着悲戚的神情叫人看得难受。男儿泪本不轻弹,但到了伤心处无可阻拦,眼看便要脱离钢铁般禁锢的眼眶,不受控制落下。
小七和一剑相处了多少年,哪能堪得住兄弟这样。
只见一剑才再多看他一眼,他便仰天长啸大喊了声:「苏解容是不可能了,但我晓得赤霄下落,我告诉你赤霄剑在哪里,你饶了我吧!」
第二
稍晚小七借口回房画地图,地图画好留在桌上便要跳窗走人。
一叶早知这小子的伎俩,当下人便守在窗外,于是小七一个跳窗,便跳进了他一叶哥哥的怀里。
「……」小七被搂个满怀,一叶则是露出那副迷死人不偿命的俊俏笑容。
一叶说道:「小七啊,做人要厚道!哥他拿自己的心肝宝贝换回咱的心尖儿肉,你就这么对他的?」
小七往后缩了缩,却被人扣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