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林萦对后宫的宫妃争斗厌倦之极,只觉得心灰意冷,那么多的女子与她共享一个男人,和靖又子嗣单薄,不得不雨露均沾。林萦只觉得和靖心中已没有她,我看她心情低落,便于她打了个赌。”
“打赌?”长安不解。
“嗯。”慕言殊轻应一声,语气淡然,“我与她打赌,若我能让她感受到和靖的心还全然系在她身上,便算是她输了。”
长安隐隐明白过来:“所以你才写了那首诗?”
慕言殊点了点头。
长安却不解:“你们究竟以什么当彩头?值得你以驻守南疆十年作为代价?”
当时秦烟雨与她讲这些事的时候,说慕言殊就是因这首情诗才被“发配”南疆,以慕言殊的之能,不可能预料不到后果会是如此。他与她母妃究竟赌了什么?
“当时祖父对我逼迫得紧,我本就有意寻机会离开上京。与林萦的赌注,当年,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看来,那赌注确实价值连城。”
他故弄玄虚,惹得长安更加好奇,连忙问:“究竟是什么?”
慕言殊看着她,眼中似乎含着一丝微妙的情意,长安被这眼光看得心里一阵柔软,接着只听他说:
“我当时与林萦赌的是,她的掌上明珠。”
长安下意识的问:“长平?”
慕言殊却摇了摇头,轻笑着说:
“我从来不喜欢太过耀眼的东西。当年那颗明珠还蒙着尘,没人发现她的好,我看无人采撷,便先收为己有了。”
他话说到这份上,长安若还装听不懂,那边太过矫揉造作了,他分明是在暗示,当年他与林萦是以她司徒长安为赌注,他甘心镇守南疆十年,也与她有关。
慕言殊这话乍听浪漫,回想起来却怎么想怎么别扭,长安不禁瞪他一眼:
“当时我才五、六岁,你就打起我的主意来?”
她才不信慕言殊有这样的好眼光!
慕言殊那时当然不曾对长安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她还太小,根本还未定性,他与林萦的赌约不过是随口说说。今日长安既然问了,他便想着拿这些旧事来哄哄她。
没想到一向对这些事情十分迟钝的长安今日竟长了本事,将他的蜜语甜言识破。
慕言殊轻轻咳了几声,岔开话题:“我那时是不曾打你的主意,可若无与林萦的那个赌约,小七,恐怕三年前你早就葬身火海了。”
长安又想起三年前的事来,那些记忆虽然老旧,她却仍隐约记得。
“也就是说,三年前,你是因为与我母妃打过赌,才会特意关照我?”长安撇了撇嘴,“不是因为我长得美,或者性子很可爱?”
慕言殊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接着问她:
“你会觉得一个喝得酩酊大醉,连推翻了烛台也不知道的小丫头很美、很可爱?”
长安连忙伸手将他推得老远,满面嗔怒,仿佛连挑起的眼角都满含娇俏。慕言殊毫不在意,反而长臂一伸,反将她揽进怀中,与她低语:
“现在看我家小七,倒是又美、又可爱。”
长安只是哼唧几声,今日慕言殊的甜言蜜语对她十分不受用。
慕言殊却将声音放得更低:
“小七,三年前在火场之中,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什么,我又曾说过什么吗?”
长安继续哼一声:“不记得。”
当年她醉得不省人事,勉强能与他说话已算是不易,就连他这个人,她都一忘三年,更何况是当时他们说的话?
“你当时说,若能与我死里逃生,便要以身相许。小七,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能忘了?”
长安哪里想到自己三年前就对他做出过这样的承诺,脸上只觉得发热,低下头说道:
“我不记得了,不算数。”
“我就知道你会耍赖。”慕言殊搂着她,轻轻笑,“所以三年之后,我还是决定凭自己的本事,将你娶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