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了。
现在自己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临到头来却只换来一记耳光,马维汉直恨不得用剑把面前的老人剁个稀巴烂。想着,他竟蠢蠢欲动了,眼神游离不定,但等马天雄一抬眼看时,他便如冷水浇头,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仕进看到郭铁坐下来,心里才定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等着事态的变化。马天雄越等越烦躁,心想:“我等只须一拥而上,便可将这汉子宰了,那论剑牌便是囊中之物了。嘿嘿,到时”
他又想:“但众目睽睽下,如何找得到出手的机会呢?若台下全是我们三阳人还好说,偏生来了不少外地的,他们只消在江湖上说一声,那三阳派也要完蛋。啊!难道真要放弃吗?”他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法子来,眉头都纠成结了。
郭铁足足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道:“不知马少侠准备好了吗?”声音平静,情绪没有丝毫的变动。马维汉瞧了马天雄一下,看他楞在那里,没有什么动静,只得硬着头皮道:“好了。”人也往外走去。马天雄这才回过神来,方要出声阻止,声音却堵在了喉咙,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了,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来阻止这场比斗。
郭铁还是木无表情地立着,马维汉抬眼看去,心头却不由一颤,忙提起长剑道:“请指教!”他知道再说客套话也是无济于事,只有把对手打倒,他才能留在马家,才有机会坐老头子那位置。输了便都是一场空了。
马维汉稳住心神,进步曲肘挥剑,使了一招白鹤亮翅,砍向郭铁腰间。他也不指望这招能起什么作用,心想着若对手撤步后退,便可趁势进逼,抢得先机。自己怎么说也占了兵器的便宜,未始没有制胜的机会。
郭铁果如他所料斜退一步,他不禁大喜,手腕一抖,七星剑法中的进手招数源源不断的使了出来,只见剑尖闪动,剑刃顺着郭铁的身子擦身而过,险到了极处。
马维汉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心想:“原来这厮也不过如此,我当他真的很厉害呢!”郭铁只是闪避,偶尔还上一两招,动作看上去甚是笨拙。马天雄却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盯着台上,人却瑟缩着象个孩子一般。
马维汉无意中瞧了一眼对手,却发现郭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有一点担忧害怕的样子。他心里忍不住发毛,便要加紧攻势之时,郭铁终于爆发了。
只听郭铁大喝一声,便如舌绽春雷,震耳欲聋,拳头已是冲出,使的正是少林虎战拳中的黑虎掏心,却是力道十足,精、气、神俱臻完美,大有锐不可挡之势。
马维汉听得这声呼喝,咋的一惊,手上一慢,那拳头已来到眼前,无奈之下,只得单掌迎上,拦住了这一拳。他登时退了几步,只觉手掌发麻,胸口也是气血翻涌,一时缓不过气来。郭铁也不打话,虎战拳已是施展开来,台上顿时狂风大作,马维汉就象大海中的一只小船,在波涛中颠来覆去,半点不由自己。
他勉力还招,却已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了。他越打越是心惊,这黑脸汉子的拳头竟逼得他节节后退,那剑还没有近得身已被弹了开去,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马维汉一口气喘不过来,已是胀得满脸紫红,那拳风压得他想张口都难。但郭铁毫不留情,一趟虎战拳使完,便换了一套十字拳,威力更甚。
最后,只听他长啸一声,跨前一步,左手后拉,右手变拳为掌,一掌击出,马维汉已是强弩之末,哪里避得开,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身上。篷的一声,他踉跄着后退几步,瞪大了眼看着郭铁,又回头望了马天雄一眼,甚是不甘,却终地扑然倒地,嘴边汩汩地流着血,样子甚是恐怖。
郭铁知道这一掌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便是大罗神仙下凡也难救了。他默默地走到许泰阳身边,轻声道:“你安心走吧!仇我已经帮你了了。”
郭铁转头对木棚里的马天雄道:“不好意思!一时收手不及,误伤了马少侠,还请见谅!”他本来没有这般尖酸刻薄,人都死了还要说上几句风凉话,但想起若不是仕进在身边,自己只怕要丧生在那帮杀手手里,更见许泰阳死得如此悲惨,心头火起,便说了这样的话。
马家中人本就群情激愤,这时一听,便要冲上去报仇,马维汉的父亲更是奔了出来,伏在尸体上号啕大哭。马天雄却拦住了他们,他知道这是保存马家声誉的唯一办法了,对方显然只是求一个公道,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若是事情真的传开了,说道马家名门正派,居然让人暗杀决赛对手,更使出下毒这样卑鄙的手段,那江湖之大,马家便真是没了半分立足之地。为了马家着想,这口气只有忍了。
马天雄望了儿子孙子一眼,颤声道:“那只能怪他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老老夫真的很惭愧!”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记得郭铁从他手里接过了那块他本来视若珍宝的紫黑木牌,扬长而去。而自己却呆呆的站在台上,凝望着孙儿,痴痴不语。
马家人看到郭铁离去,正想上前阻拦,但瞧马天雄没有出声,只好作罢。等他们回头时,却都大吃一惊,马天雄这时整个人苍老了,头发已是全白,就象一个悲伤的老人。在场的观众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都无言地散开了。走得远了,却又纷纷议论起事情的缘由,一时间出现了无数个版本。
出到了城外,郭铁放下许泰阳的尸体,对仕进道:“兄弟,我们把他埋了吧!”仕进本来对马维汉甚是厌恶,但当他吐血身死之际,却又不免恻恻,仕进不明白郭铁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他看得出来,若是郭铁下手之时轻了数分,马维汉原是可以活下来的。
但郭铁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扛着尸体向城外走去,他只好跟在后面。这时听到郭铁出声了,仕进应了声是,心想:“郭大哥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也无须多想了。”便把心神放在了安葬尸体上。
那边郭铁正想找些东西做工具挖坑,仕进却一拳捣在地上,真气运转,冲了进去。那真气本来凝成一团,钻进地下后便爆散开来,轰的一声,地上已出现了一个大坑。
郭铁心情本来挺沉重的,如今看仕进这么一下,不由得惊讶起来。他想不到仕进身上竟有如此多的奇事。好在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也就没有出声。两人葬了许泰阳后,郭铁便坐了下来,良久无语。
仕进陪着他坐着,也不说话。郭铁思忖许久,心想兄弟这般单纯,江湖中的险恶风波定是一窍不通,须得好好给他上一课才行。便道:“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对那马家少爷下如此重手吗?”
仕进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瞧郭铁的模样是要告诉他了,不由得凝神细听。郭铁又道:“那你知道昨晚为什么会有人来袭击我们?那许泰阳你也说了会赢的,他为什么突然间就不行了呢?这些你都晓得吗?”
仕进一想,的确是疑团甚多,便道:“郭大哥,难道你知道?”郭铁叹息道:“只要是稍有脑子的人,把事情前后联系起来,答案便呼之欲出了。只是你不懂得这些江湖伎俩罢了。”他便把自己想到的东西一股脑儿说了出来,仕进越听越心惊,世间竟有这样的事?但他仔细想了一下,却不得不承认郭铁说的合情合理。
末了,郭铁对他道:“兄弟,你知道你的武功有多厉害吗?”仕进赧然道:“嘿!我也不知道,应该不错吧!”郭铁严肃道:“不止是不错了,而是非常厉害。八五八书房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太多的在人面前使用它,这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的。”
仕进不解道:“为什么?”“武林中人最在意的就是武艺的高低了。你若是让人知道有如此高超的武功,不知会有多少人觊觎垂涎。或许明刀明枪你不怕,但暗箭难防啊!老实说,我自己就很好奇你的武功都是怎么练成的!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要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