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科姆上校满腹狐疑地看着她,他不禁怀疑她这个年纪的姑娘,她多大来着?十六岁还是十七岁?是否真的能喝杜松子加苦艾酒。但他又说服了自己,艾尔维拉一定知道她自己的举止是否得体,就像她知道准确的格林尼治时间一样。他点了一杯杜松子加苦艾酒,和一杯干雪利酒。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
“你觉得意大利怎么样啊?”
“谢谢您的关心,我在意大利过得很好。”
“你住的那个地方,那个女伯爵——呃,她名字叫什么来着,她对你没有太严厉吧?”
“她的要求很严格,但是没有给我造成什么困扰。”
他看着她,不是很清楚刚刚这番回答是否有点儿其他的隐藏含义。
虽然现在还有点结巴,但已经比之前自然多了,他继续开口说道:
“我是你的监护人和教父,我们本应该很熟悉,但恐怕现实并非如此。你知道的,要让我,让我这样一个老家伙知道一个女孩想要什么,或者说至少她应该有什么,这真的太难了。先是上学,然后是从学校毕业之后继续接受教育,我们那会儿称之为‘精修’[1]。但我想现在更为严肃,会从事某种事业吗?得到某种工作吗?诸如此类的。我们该找个时间好好讨论一下这些事,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吗?”
“我想我应该会报一个秘书班。”艾尔维拉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热情。
“噢,你想成为一名秘书?”
“并不是很想。”
“呃,好吧,那么——”
“只是大家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艾尔维拉解释道。
勒斯科姆上校有了一种奇怪的被看低的感觉。
“我还有一些表亲,梅尔福特一家,你觉得你会愿意和他们同住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噢,没问题。我很喜欢南希,跟米尔德里德也很亲近。”
“那这样可以吗?”
“是的,目前为止的话。”
勒斯科姆上校一时语塞,在他思索接下来要说什么的时候,艾尔维拉开口了,她的措辞简洁明了。
“我会拿到钱吗?”
他再一次在开口回答之前沉默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说道:
“是的。你会有很多钱。也就是说,一旦你二十一岁了,你就会拿到这笔钱。”
“那现在是谁在保管呢?”
他笑了:“现在有人替你保管。每年从收入中扣除一部分费用,用来支付你的生活费和学费。”
“那么您就是受托人了?”
“一共有三位,我是其中的一位。”
“要是我死了,会怎样?”
“好了,好了,艾尔维拉,你才不会死,说什么胡话呢!”
“我也希望如此,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吗?就在上周,还发生了一起空难,乘客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