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哭得很厉害。
莫羡也哭了。
莫羡最讨厌见到女人眼泪后就变得优柔寡断的男人。在感情上,任何一句拖泥带水的话都有可能后患无穷。可关忆北没有犹豫,他关上寝室的门,耐心却坚定地跟宋若词把话说清楚了,没有留一丝余地,就像那天在食堂对待张莹莹一样。
之后关忆北带着她离开女生寝室,离开了学校。一路上两人什么都没说,莫羡感觉到他情绪的沉重,她自己也不好受。一边是室友情谊,一边是爱情,像一吨沥青压在她心口。她一甩手,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关忆北立刻转身想要再牵她的手,她把手藏到身后,并且往后退了两步,斜睨着他,问:“心疼了?”
关忆北眉头蹙着,盯着她。他眼里一向澄澈,如今少有的阴霾。
“心疼了你去找她啊?反正你们青梅竹马,天生一对,你看你们多配啊?”她气咻咻地说。
关忆北冲上来把她拉进怀里死死抱住了。她气得打他踢他他都不松手,最后她哭了,揪着他的衣领骂他混蛋。
“不准再说分手!听到没有!”他在她耳边低喝。
“凭什么要听你的?!”她喊。
他的身子紧绷起来,手握得她肩膀生疼,她哀叫一声,他急忙松了力道,还是不肯放开她。她怕疼,老实下来。
许久后,他愤懑又疲惫地低声说:“小羡,求你别再说分手,我受不了。”
莫羡一直记得那天,明明天气好得不得了,头顶上还有大喜鹊在带着小喜鹊练习飞行,叽叽喳喳得好不热闹。可是她觉得自己都要被悲伤埋了,哭得止不住。
她都说不清楚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失去了跟宋若词的友情,还是因为被众人误会指指点点带来的羞愤,还是重新确认关忆北心里只有她的欣喜。
还是,心疼他,这么大一个大男人还得来求她,叫她不要说分手。
她想,以后决不能再让他这么难过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四年后,她没跟他说分手,而是跟他说了另外两个字,离婚。
莫羡舒了口气,阖上大学时候的相册。这些照片让她一下子想到了太多东西。
浴室里关忆北还在跟孩子的嬉闹。她趿着拖鞋去看,浴室里到处是泡沫,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正在用水枪互射。
“别闹了!都几点了还不带孩子睡觉!”她喝道。
关忆北跟儿子立刻老实了,儿子机灵,扭着光屁|股跑去开了花洒在下面冲,边用小手抓着头皮边对莫羡说:“妈妈我很快就好。”
莫羡朝关忆北瞪了一眼,关忆北赶紧也跑到花洒下面冲身子,对她说:“我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