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修常走到岗亭跟前,对门口的看守大爷道:“您好!我们要去苏市长家。”
&esp;&esp;“你们是谁?干嘛的?去苏市长家干嘛?”那大爷一连三问,神情也倨傲得很,一双小眼睛眯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周修常和竺兰兰,当看到竺兰兰时,双眼微微一亮,又狠狠地盯了几眼。
&esp;&esp;周修常客客气气地道:“她是苏市长的女儿苏语琪的班主任,我是她同学……”
&esp;&esp;“谁谁谁的同学?!啊!”老大爷慢悠悠地拧开手中的保温杯,然后慢悠悠地把杯口凑到嘴边,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这才轻啜了一小口,继续拿腔拿调地道,“我听不明白,不知道你们和苏市长究竟是什么关系!走吧走吧,你以为你们想来就来啊,这不睁开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哼。”老大爷居高临下地厉声“教训”完,最后一声“哼”倒轻飘飘的,更显得目中无人了。
&esp;&esp;竺兰兰听了,有些不满,脱口便道:“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是来……”
&esp;&esp;周修常立刻拉住她的手,使劲儿晃了晃,示意他不要多说话。竺兰兰便只好住嘴。
&esp;&esp;这时候,只见车灯一闪,却是一辆轿车从外面驶来,车灯闪过这里。
&esp;&esp;周修常和竺兰兰都不禁以手遮眼,免得被灯光直射,不过也只一秒钟而已。
&esp;&esp;接着,无论是周修常和竺兰兰,还是老大爷,都已经看清了这辆车的政府牌照,老大爷立刻在岗亭里就点头哈腰地微笑着,抬起一只手,谄媚地打招呼,也不知道在车里的人能不能看清他的表演。
&esp;&esp;轿车在夜色的掩护下通体漆黑,玻璃也是黑黝黝的,看不清里边的乘者。
&esp;&esp;门口岗哨早就放行,那辆车只是在门口时车速略缓,而后一脚油门又加速而去,连停都未停。
&esp;&esp;在轿车离去时,周修常看着车牌号,是东aaa003,心知此车乘者非同小可,不过既然是在省委大院,就算出现“001”也不稀奇。
&esp;&esp;周修常转过头来,对老大爷微笑着说道:“大爷,很抱歉,刚才我说话没说清楚,让您误会了。苏市长的女儿苏语琪在我们学校上学,和我是一个班级的,我是苏语琪的同学。而她是我们的班主任。”
&esp;&esp;那大爷送走了牌号003的轿车,一张脸早就变了一副模样,此刻又酸又冷,又看了看周修常和竺兰兰,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们一样。
&esp;&esp;“呦呵!还没走呐?!走走走!别在这儿站着了!”那大爷不耐烦地挥挥手。
&esp;&esp;周修常还是很耐心,陪笑道:“大爷,我们是来看望苏语琪的。听说她病了,很难受,我们师生代表全班同学来看她。就这么回事。”
&esp;&esp;那大爷似乎听到这里,才终于听明白了,道:“谁让你们来的?苏市长知道吗?”
&esp;&esp;周修常实话实说,道:“苏市长不知道。我们是来看望他女儿……”
&esp;&esp;那大爷又不耐烦地挥挥手:“苏市长不知道我可不敢往里边放人!你们走吧,和苏市长打好招呼了再来。”
&esp;&esp;周修常微微皱眉,这大爷不是有意刁难,就是怕担责任,为了打消掉他的顾虑,便道:“大爷,我们真的是安原二中的。您看我的校服,再看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兰兰,你带没带教师证什么的,给这位大爷看一眼。”
&esp;&esp;兰兰摘下随身背着的小包,道:“我找一找……”
&esp;&esp;那大爷看着竺兰兰,这一次没有吱声,好像也怕真的误会了他们。
&esp;&esp;只见竺兰兰一边翻找,一边小声嘀咕道:“教师证……好像没带,应该在办公室啊……身份证行不行?还有,我找到了工作日记本,上面都是我写的,都是关于当班主任的那些事,每天的班级情况什么的……”
&esp;&esp;那大爷一听没有什么真正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便把脸一沉,道:“走走!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拿个笔记本就能哄人。”
&esp;&esp;被三番五次这么哄人,竺兰兰的脾气可忍不下去,道:“大爷,我们真的是安原二中高二六班的,苏语琪是我的学生,我和这位同学代表全班,来看望一下苏语琪同学。您受受累,向苏市长家打个电话,问他一下不就都清楚了么?”
&esp;&esp;说着,竺兰兰向看门大爷身前的两部电话指了指。
&esp;&esp;那大爷却冷冷地一笑,道:“哼!我给苏市长家打电话!我没这个胆量!谁敢这么晚了跟苏市长打电话?你是谁呀?国家主席?省委书记?省长?你说打我就打?做梦。”
&esp;&esp;竺兰兰粉面微寒,道:“即便是苏市长是市长,但是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名学生的家长,我的学生病了,我作为老师代表同学们问候一下,这一点难道家长也不高兴接么?我相信苏市长是不会的。”说着,竺兰兰叹了口气,有意低声说道,“唉!都说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古人诚不我欺!”
&esp;&esp;那大爷对什么“诚不我欺”自然是听不明白,但上一句俗语可再清楚不过,一瞪眼睛,道:“嘿!你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嘴里怎么不干不净的?啊,谁是阎王?谁是小鬼?你今天给我在这里交代清楚喽!哦,我是小鬼,那么苏市长就是阎王了?哼!告诉你,你这是反政府,反革命言论!要在前几年严打的时候,直接把你抓起来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