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店里是已经着火了么?”
&esp;&esp;“对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老马都被烧得左一块黑右一块黑,头顶的白帽子都冒黑烟,手里拿着一个擀面杖……”
&esp;&esp;“他手里还拿着东西?”
&esp;&esp;“对啊,好像是一个擀面杖,我眼花啊!”
&esp;&esp;“然后呢?他冲进去干什么了?”
&esp;&esp;老大爷惋惜地拍了拍大腿,道:“唉!谁知道他冲进去干什么了!?他刚一进去,里面就爆炸了!‘轰隆’一声,是煤气罐炸了!我们街坊后来分析啊,他冲进去就是想关掉煤气罐,不让它炸,炸了不就损失更大了么?你看看,左右上下的邻居玻璃什么的,都被炸坏了,也都熏黑了不是?”
&esp;&esp;年轻记者又在小本子上疾书了一会儿,道:“也就是说,老马没出来?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员伤亡?”
&esp;&esp;老大爷道:“有啊,有几个救火的小年轻人,一爆炸,被碎玻璃崩到了,还有楼上的一个小老太太,吓得都口吐白沫,都被送医院了……我也是吓得够呛,那么大一声,我耳朵都快聋了。”
&esp;&esp;那年轻记者在小本子上写了几笔,道:“好,老大爷,您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说什么都行。”
&esp;&esp;那老大爷想了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道:“唉,算了,我什么也不说了……”
&esp;&esp;年轻记者有些惊奇,道:“这是为什么呢?”
&esp;&esp;“这家烧卖店时不时就有一帮小伙子来……”说到这儿,老大爷欲言又止,“我还是不说了,我眼花啊!”
&esp;&esp;说着,老大爷便离开了年轻人,却也并非离开现场,而是换个地方继续看热闹。
&esp;&esp;年轻人叹了口气,目光环视着人群,似乎打算继续寻找下一个被采访者继续询问……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指着年轻人大声呵斥道:“哎!干什么的?”
&esp;&esp;那年轻人似乎吓了一跳,随即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记者证件,道:“我是安原晚报的记者……”
&esp;&esp;那警察一把接过他的证件,看了看,又甩给他,道:“你一个实习的采访什么?回去!”
&esp;&esp;那记者一愣:“我怎么不能采访了呢?我有采访……”
&esp;&esp;那警察眼睛一瞪:“我说不行就不行,回去!你们领导是谁?告诉我,我直接跟你们领导说话。”
&esp;&esp;那记者眼色一正,义正词严地道:“警察同志,我就是被领导派出来的,你想过没有,我在后面写报道的时候,就写上,现场采访时,受到你们的阻挠,这让读者看到是什么印象?”
&esp;&esp;这时候,周围围观的人好像又发现了一场好戏一样,纷纷围绕着记者和警察站成一圈。那年轻记者见围观群众多了,更加振振有词:“你是警察,我是记者,我有我采访他人的权力,而你没有阻止我采访的权力。你要找我的领导吧?那我还要找你的领导呢!我要问问你的领导,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让我……”
&esp;&esp;年轻记者正慷慨激昂的陈词中时,忽然一阵“嘀嘀嘀”的声音,却是从的腰间发出来的……人们不禁都往他的腰间看去。
&esp;&esp;年轻记者怔了怔,也看向自己的腰间,再一抬头时,只见面前的警察正用一副古怪而得意的笑容看着他。
&esp;&esp;年轻记者从腰间抽c寻呼机,看了看上面的显示屏,脸色微微一变。
&esp;&esp;那警察得意地道:“嘿嘿,是你们领导吧?叫你回去了吧?”接着,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记者的肩膀,“劝你一句,我让你回去是为了你好,知道不知道?你还年轻,别当枪使,知道不知道?”说着,又看了看他手中的小本子,一把抢夺过来,然后撕下了刚才所记的那几页,“嘶嘶”几声,撕成了碎片,往天空一扬。
&esp;&esp;“哼,你回去就知道了,我可是对你好!”
&esp;&esp;说罢,把小本本往记者身上一扔,然后一转身,面向群众挥了挥手:“大家都散去吧,别在这儿阻碍交通啦!”一边喊着,一边离去了。
&esp;&esp;年轻记者却眨眨眼,看了看脚下的碎纸屑,微微地摇头,轻轻地叹气。他的目光中并没有对撕掉采访纪要的警察的憎恨,反而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无限的怜悯。
&esp;&esp;显然,他已经不是一次被领导召回了,但依然初心不改。
&esp;&esp;记者蹲下身,把地上的碎纸屑一一拾起来,这时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也蹲下身,帮他捡碎纸屑。
&esp;&esp;那记者微微诧异,看向这个少年,只见他眉清目秀,只是神色间似乎被愁云笼罩。
&esp;&esp;“嘿,你是安原二中的,叫什么?怎么不上学?”那记者向少年开朗地一笑。
&esp;&esp;“周修常。”
&esp;&esp;周修常低着头,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双手不嫌肮脏,帮这年轻记者从雪地上捡起碎屑。
&esp;&esp;记者向周修常伸出了手,道:“我叫戴礼,是安原晚报的……”
&esp;&esp;周修常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
&esp;&esp;忽然,周修常浑身一哆嗦,猛地抬起头来,有些吃惊地看向记者:“你说你叫什么?”
&esp;&esp;那记者笑了笑:“戴礼。不是特务戴笠,是……”
&esp;&esp;周修常接着戴礼的话道:“是《大戴礼记》的‘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