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客栈,容子钰遣散了所有人,手里拿了把剪刀,内心挣扎。
这次出来并没有带婢女,清一色的汉子,想想外面那个老大夫,再想想自己手下那群糙汉子。
……算了,还是他来吧。
容家少爷表面是个情场浪子,然而他比谁都洁身自好,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女孩子。
手不自觉有些抖,耳根也有些发烫。
然而看着她肩背焦黑淋漓一片,眉头在昏迷中蹙紧,痛极了的模样,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咬了咬牙,小心的剪开她的衣服,露出那一片被火灼烧得惨不忍睹的后背来。
拂雪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上一截,在灯火下泛出羊脂白肉一般的光泽来,这便显得那片淋漓的伤口愈加狰狞恐怖。
十八九岁的少女,身体已经发育得很好,玲珑的曲线灼得容子钰有些头晕目眩。
他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然而余光瞥向她身体其余地方的时候,却猛的顿住了。
少女白皙的皮肤上竟然遍布着一道道陈旧的伤痕,那些伤痕纵横交错,如车辙一般杂乱无章。
就这么丑陋的附在她如雪的皮肤上。
容子钰瞳孔微缩,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那是什么。
是鞭子抽过留下的痕迹,而且是有倒刺的鞭子。
看上去虽然已经有些年月,却不难想象,当初这些鞭子抽在她身上时,是怎样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不过一个小姑娘,何人会下这样的死手?!
容子钰觉得呼吸都有些艰难,心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叫他喘不过气来。
手不由自主的触上去,茫然失声:“怎么会这样,谁打的你?”
昏迷中的少女在他手碰上去的那一刻,不安的颤了颤。
容子钰连忙收回手,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
他压下心里的疑问和闷堵,学着上官云曦给人做手术的样子。
拿一块丝布比划着剪一个洞,只露出那一片伤处来,其余地方遮住,这才将大夫请进屋。
老大夫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烧伤。
一边摇头一边诊治,最后给开了两副方子:“一副水煎内服,一副用来涂患处,每天三四次。”
“老朽医术有限,尊夫人日后怕是要留疤了,唉,这么好看的姑娘,可惜了。”
一声“夫人”,将容子钰的手下吓得不轻。
然而不知道为何,却不见少爷辩解。
只见容少爷有些不自在的将药方交给人下去备药,便又坐回了床前。
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包裹着他的心,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也有作为一个男人,却无法保护一个姑娘所产生的内疚与自责。
更多的是,怕她醒来之后,无法面对如此难堪的伤处。
容子钰不管她有没有听见,只伸手温柔的拨开她鬓边凌乱的发,低声安慰。
“没事,等伤势好些我们便回去找小嫂子,她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床上的少女在听见他话的一瞬间,眉头似乎松了下来。
连续三天,从擦身,到上药,到喂药,全由容子钰一个人搞定。
从一开始的脸红别扭,到最后的无动于衷,容子钰觉得自己已经修成正果了,可以去和尚庙里同和尚一较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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