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迎头冲来一辆大货车,肖甜梨灵活地一侧身,贴着呼啸的货车,彼此一闪而过。非常危险的动作,肖甜梨觉得快活,那是一种极速运动,油门轰到了最尽,在夜色里飞奔,风轰起了自由,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夜鸟,无拘无束。
后面的车,从车流里闪行,当冲出车海,他双手不断地轰着引擎,车身简直像要离地,果然下一刻,他将车头一抬,车身半转,从一个狭窄的山坡里冲了上去,然后从另一边坡顶飞速俯冲下来,已经跑到了她的前头。
她输了。
当她将车停下,只见拦在她前面的那辆车上,伸直了一双修长有力的大长腿。男人从容地下了车,掀开蓝黑色的头盔,一头略长而张扬的黑发在夜风里飘荡。
他晃了晃半扬着的头,刘海在他眼眉与眼睛前摇曳,像一首狂放不羁的摇滚曲。
肖甜梨看到了男人张扬舞爪的、嚣张得要命的美貌。
“嘿!”肖甜梨吹了声口哨。
明十没有什么表情,风太大,将他的刘海吹得凌乱、遮挡眼睛,他只好抬起手,再度拨了拨额发,想要将黑发拨往后脑。
他那模样、姿势都太飒,飒爽里又透着一种又野又禁欲的美,肖甜梨再吹了声口哨。
他没动,一手拿头盔,看向她,显然是在等她先动。
肖甜梨大大方方地停好车,朝他走了过去。
“明十,手得一手好车技!”她啧啧道:“还真是技术了得!嗯,好辣!”
明十的脸颊红了,没答话。
她口无遮拦:“一看你就是那种床上技术也很好的人。”
明十脸上有了薄怒。
肖甜梨见好就收了,“你能找到这里来,证明你也很懂得追踪的技巧。”
肖甜梨对于明十是佩服的。她是经受过全军事训练,与反人道特殊训练的人,懂得追踪、防御;有组织进攻与撤离,是必须掌握的技巧。但这些都是刻意培养出来的。明十不同,他没有专业的军事组织对他进行培训,他天生就是黑暗深渊里磨砺出来的恶鬼。或者说,他和于连、巴颂都是同一类人。
她留意到他手背上一道划痕,看起来很深,血一直流出。
她拿矿泉水给他清洗,又从腰包里取出纱布,药粉等物,先替他擦干净水迹,再洒上黄色药粉,讲“消炎的”,跟着再简单围了几圈包扎好,又讲:“本来得缝个叁四针的。不过像你这样的人,刀头舔血过,也不需要缝针这么讲究了。”
“嗯。”他不咸不淡回应。
肖甜梨仰起头,一对眼睛亮晶晶,还没说话,就先笑成了弯月亮。她执着他手,讲:“你虽然冷淡,但没有抗拒我的触碰。”她替他将最后那个活结扎好。
他见可以了,将手收回,讲:“谢谢。”
肖甜梨又从腰包的另一格取出一张地图,就着路灯打开,指着那些圈和叁角区和他分析起来。
明十眉心蹙起,长而卷曲的眼睫翕动,一下一下地,似刷在鼻峰上。她没止住玩笑,拿两只修长小手指去夹他睫毛。
明十一下就僵住了。
他没有动,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肖甜梨自己闹了个无趣,也就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