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伏地魔也知道从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拐个人出来有多难,但是不行,记忆也不行,绝对不行。
邓布利多能把自己的记忆移花接木,是因为预言球根本不会留存无关的内容,但冥想盆会忠实地反照出特里劳妮脑海里的一切——被篡改过的记忆看上去就像是一团朦胧的雾气,小酒馆的包间里怎么会有雾?
他会看到有人偷听了预言,他能猜出那个人的身份吗?
阿波罗尼娅浑浑噩噩地欠了欠身,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一如从前。
“明天就是七月了。”伏地魔用一种优雅的、歌咏般的欣悦语气说道,“剩下的人,所有人,我命令你们去关注七月份的一切异常情况,所有行动照旧暂停,除了继续打入神秘事物司。任何事都可以去……格林格拉斯宅禀报。”
阿波罗尼娅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看上去轻快多了。
“西弗勒斯还有两个月入职,在他完成他的任务之前,我要求你们把握英国巫师界的所有动向,连魔法部长养的猫狸子什么时候下崽,我都要知道。”听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只不过没人敢笑就是了。
阿波罗尼娅拐了拐贝拉,后者正在痴迷地眺望着伏地魔,完全无动于衷。卢修斯无奈,只得带头应是。
伏地魔笑了一声,对贝拉幼稚的反应很是包容,他点了几个人,温声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马尔福夫妇、莱斯特兰奇夫妇外带拉巴斯坦、她和斯内普,还有多洛霍夫和罗齐尔。
看起来,能走是一种好现象。阿波罗尼娅谨慎地判断,紧跟着贝拉起身。
纳西莎走在她们前面,长袍背部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阿波罗尼娅!”伏地魔忽然点名叫住她,“尽快让自己升职,别忘了你在格林格拉斯家的会客室里许诺过什么。”
她当然不会忘。
彼时伏地魔就坐在克拉托斯·格林格拉斯常坐着看西欧炼金术期刊的那把南洋藤椅上,阿波罗尼娅跪在他脚下,亲吻他的袍角。
克拉托斯和缪西卡横陈的尸体离她不到一英尺。
“我会为您献上魔法部,大人。”她如此许诺,“正如您今日获得了格林格拉斯家几百年积累的所有。”
所以,这个二十年起步的长线计划,才过了两年股东就等不及了?
“我时刻铭记,不敢或忘。”阿波罗尼娅垂下眼睛,熟稔地行礼,其他人连忙绕过她,巫师袍摩擦着、发出细小的“窸窣”声。
她稳稳地维持着屈膝礼的姿势,离宴会厅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远远传来伏地魔说笑的声音,他在恫吓、惩罚、安抚那些不够坚定的食死徒,好像已经忘了她了。
小腿在颤抖……她核心力量再强,也架不住全身力量都压在一只前脚掌上,另一条不承重的腿已经麻木了,该死的她今天穿的袍子是新裁的,这个样式特别窄!
“行了,出去吧。”伏地魔的笑声模糊又遥远地响起,“小心别摔倒了。”
或许她真摔一个狠的,黑魔王会更高兴。她在心里揣测,但这算不算与黑魔王对着干?他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可更不能装得和没事儿人一样,黑魔王会更生气。
阿波罗尼娅摇摇晃晃地起身,先是崴了一下脚,后来又被过于紧窄的袍子绊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宴会厅。
身后传来一阵心满意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