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饭食不足以让张应方震惊,他震惊的地方在于这食堂中其他人的饭食竟然和他们的一样,甚至比他们的还要好些!
豚肉已经不算什么了,还有些人面前放了个小铁锅,铁锅里是满满的羊肉与菘菜,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红色萝卜,当然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奇特的香味。
“那是炖羊肉,还有炖牛肉,里面加了很多来自西面的辛香料和蔬菜,比如胡萝卜,洋葱啥的,你若喜欢可以点上一个,今日是我请客。”
“君子当克己复礼,不可贪得无厌,这般的饭食以是足够精美了。”虽然很想吃,但张应方还是保持他一贯的君子风范。
叶安忍不住伸出大拇指赞道:“若大宋朝臣都能有你这般的克己复礼,那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明知叶安是在讽刺,但张应方却还是低声一叹:“国朝以成旧制,却不愿改弦更张……范公多年新政,一朝尽弃!”
没想到他还是个支持变法的,叶安颇为惊讶的看向张方应,许久之后才幽幽道:“范希文过的还好吗?”
张应方并没有因为叶安直呼范仲淹的表字而感到不满,无论是叶安与范仲淹之间的关系,还是他现在的身份,直呼范仲淹表字都是理所当然的。
“范公身体有恙,如今知杭州。”
“杭州啊!”叶安微微点头继而道:“杭州好啊!生在苏杭,死葬北邙,不错,不错,若能在杭州安享晚年,也算是极好的。”
张应方惊讶的看向叶安,虽然一直有传闻范仲淹与他之间有着一段极深的情谊,没想到却能如此关心。
不由得奇怪道:“既然叶侯当初与范公互为知己,那又为何要害他被官家猜忌?”
“不是我要害他,而是那时候官家就已经不想继续变法了,所谓的猜忌之言不过是个由头,并非是出自我的离间计,你若是连这个都看不清,我便真的要怀疑你的能力。”
随着叶安的话,张方应心中猛地一惊,随即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你说的我同样不会信。”
“不,你已经信了……嘿嘿……酒足饭饱,也不在旧事上啰嗦,走吧!带你去看看火器。”
随着叶安的话,张应方瞬间便没了饭后的困倦,整个人神采奕奕的跟随在他的身后。
对于他来说,此次若是能把河西的火器拿下,这趟就算收获巨大,临来之前文相公特意吩咐,南面的侬智高不过疥癣之疾,河西才是重中之重,若能把河西火器卖到,那便能扭转大宋的颓势。
最少能轻松应对侬智高的叛乱以及辽人时不时的骚扰威胁,毕竟“河西火器,天下最利”。
张应方知道,不光文相公想要河西的火器,就连官家也是期盼许久,尤其是大宋的景佑火枪,造价高昂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造出来的火枪还不一定能用。
现在连东京火器司都不敢让自己人试射,因为炸膛了很多次,皆因枪管不行,减少火药的话,射出去的弹丸威力又不足,也正因如此,将士们才视作鸡肋之物,宁愿用弓弩也不想用景佑火枪。
更有甚者还在私下称景佑火枪为“唧筒枪”,说是同救火时呲水的唧筒一样,又不堪用射的又不远……
军工厂很大,里面的人也很多,但都在一个有一个的桌前做工,这种桌子很长,上面还嵌上了各种各样张应方所没见过的工具。
一根长长的铁棍被放在桌上,两面夹好之后,便有一个细细的带有纹路的棍子顶在一段,接着那细铁棍便快速的旋转起来,只不过没等他继续看下去,就被叶安给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