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那人打开后座门递东西的那刹那功夫,迟筵看见了后座上隐约坐着那人的轮廓。那应该是一个男人,因为虽然只是一瞬间他也看见了从中伸出了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修长却又宽大有力,骨节分明,充满了力量感。
&esp;&esp;那不太可能是一位女士的手。
&esp;&esp;他的手指上似乎带着什么东西,一瞬间晃花了他的眼。
&esp;&esp;迟筵眨了眨眼,再睁眼去看时那辆黑色的汽车已经从街角处消失了。
&esp;&esp;堵塞的水池
&esp;&esp;老板此时已经发现了这位新出现的客人,热情地询问他要吃些什么。
&esp;&esp;迟筵只好将注意力从那辆黑色的汽车身上转回到柜台上方悬挂的菜单上,视线逡巡了一遍后选择了最简单的牛肉汉堡。他想了想,又加了一份炸鱼和薯条。
&esp;&esp;汉堡可以留到晚上拿微波炉热一热再吃,这样自己的晚饭也有了,至少可以拖到明天再考虑学做饭的事。
&esp;&esp;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迟筵都有些神思不属,他总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汉堡店遇见的那个奇怪的男人以及那只惊鸿一瞥的手,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了。
&esp;&esp;他梦到那只苍白的手一点点爱抚着他的身体,连掌心纹路的触感都清晰无比,那手的中指上带着什么东西,他却看不清。他也看不清手的主人的样子,他只知道自己被挑拨得浑身发软,甚至主动搂上对方的脖子,送上一个个甜美诱人的吻,引诱那人回吻着自己……然后他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轻轻喊着那个人……
&esp;&esp;迟筵满头大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esp;&esp;其实他这个年纪做这种梦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也不至于因此而过于羞恼,但是梦的对象是一个只露了一只手的男人,他还那么软软地贴着人家叫“老公”……就不太对了。
&esp;&esp;至少他以前的二十年时间里一直根正苗红清心寡欲,从没做过这样奢靡堕落的桃色绮梦。
&esp;&esp;迟筵简直吓得要给他爸妈打越洋电话哭诉,儿子不孝,刚来资本主义社会被荆棘缠绕的玫瑰
&esp;&esp;“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亚历克斯一下子回过头,深蓝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他。
&esp;&esp;“没事。”迟筵匆匆答道,没有仔细看他的邻居此时的样子,举着手跑到水池前用冷水冲了冲,“只是切到手了,回去包一下就好。”
&esp;&esp;他说着回头向亚历克斯笑了笑,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记得来之前母亲给自己书包侧兜里塞了一盒云南白药创可贴。
&esp;&esp;只是小伤,破了点表面的皮肉。迟筵贴好创可贴后又继续坚强地回厨房切土豆炒土豆丝去了,然而只不过是这片刻的功夫,亚历克斯和他的牛排都已经不在了。
&esp;&esp;难道是已经吃完了?不太可能这么快,更有可能是去找他的朋友们一起了。
&esp;&esp;迟筵没太在意,继续吃完了自己的晚饭。
&esp;&esp;晚上他独自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esp;&esp;门外传来了亚历克斯的声音:“杰瑞,杰瑞,你睡了吗?”
&esp;&esp;杰瑞是迟筵的英文名,这个名字是他的小学英语老师起的。当时英语老师就是随便准备了一些最常见的英文名,在全班随机分配,迟筵那时一直很庆幸他们班没人愿意叫汤姆。但是名字这种东西自有一定的黏性,他的很多社交账号也是用这个名字注册的,用到现在自然也不好改了。
&esp;&esp;“嗯,已经睡了,有什么要紧事吗?”迟筵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如果不着急的话明天再说可以吗?”他现在已经洗漱完脱了衣服,再起床换衣服会很麻烦。
&esp;&esp;“哦,没什么事。”亚历克斯在门外嘟囔了一句什么,迟筵没听清,也没放在心里。
&esp;&esp;他今天上了一节大课和一节讨论课,下课后还去学校健身房跑了步,能量消耗比较多,闭上眼没过多久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听见右面408室传来开门和交谈的声音。是艾米丽的房间,这么晚了,她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esp;&esp;这样想着,迟筵渐渐进入了梦乡。
&esp;&esp;和报道,但是如果自己生活区域的周边生活着会攻击人的肉食猛兽还是有些令人胆战心惊。
&esp;&esp;不过艾米丽后来遮伤口的那个动作表明她并不想让别人看见这个伤,划伤也可能只是托词,还是不要去过问人家的隐私比较好。
&esp;&esp;迟筵和小组成员们讨论到下午五点。他想到今天是周六又是刚开学不久事情不多,宿舍那些人一定会在五楼开party,到时候自己在房间里又会被吵得什么都干不了,索性就一直在图书馆待着,等到九点钟才收拾书包往回走。
&esp;&esp;他的宿舍建在学校外面,之间的距离并不近,非周末时间都有校车接送,步行走的话至少也要走三十分钟。
&esp;&esp;夏天的夜很凉爽,暑热散去,空气中弥散着草木的清香,迟筵便权当散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