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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第1页）

&esp;&esp;“为什么你总是要以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迷恋精神体融合，这跟我和警铃的最终目的还有关联吗？”周影沉声说，“你当时找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你还记得吗？你有一个恋人，你很爱他，但是你告诉我，为了完成警铃的目标，你愿意放弃和恋人有关的一切回忆。方稚要吃掉你的记忆时，你突然后悔，你还哭了……”

&esp;&esp;宁秋湖闭上了眼睛。周影的精神体力量完全压制了森蚺。这种温柔的、无孔不入的细腻，是向导特有的抚慰能力。宁秋湖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仿佛在过去，在他已经记不起来的过去，他曾经也经历过这样抚慰。那是他喜欢和依赖的某个人，可他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esp;&esp;他猛地站起，心头被毫无来由的烦闷填充。

&esp;&esp;“如果不是为了警铃，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和事业，我会变成这样吗！！！”他大声冲周影吼道，“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都是这样，无数人在跟我说话，无数人在我脑子里哭，在大叫，他们辱骂我，他们说要诅咒我……我听到的全是这样的话！现在反过来说我不对？我有什么不对的？为了变得更强，这不是必须的吗？为了更早地完成我们的目标，这不是你也曾许可的吗？！”

&esp;&esp;他恶狠狠地指着周影。

&esp;&esp;“周沙不知道吧，她不知道她的母亲是警铃协会的人吧？你放心，她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很会讲故事，你可以放心。”

&esp;&esp;周影脸色大变：“宁秋湖！”

&esp;&esp;白茫茫的细小颗粒忽然抖动着震起，如一面纱帐，从上往下罩向宁秋湖。

&esp;&esp;宁秋湖的森蚺化为灰黑色的浓雾，挡住了那面细白的纱帐。他在浓雾之后朗声说，“会长，你负责救出林小乐，我负责帮你抢回陈氏仪和章晓。我们吵架归吵架，但事情还是要做的。如果一切顺利，周沙就不重要。如果一切不顺利，那就再说吧。”

&esp;&esp;他的口吻已经和方才大不相同，周影心中又惊又疑，但不敢再说。

&esp;&esp;宁秋湖必须要压制了。周影心中跃出一个念头：他已经变得太危险了，无论对谁，他都太危险了。

&esp;&esp;陈氏仪转移的这一天是一个好天。章晓一早就来到了红楼，发现红楼外都是人。有几个哨兵和向导释放了精神体的力量，章晓只觉得头顶像是有一面巨大的、看不见的石墙一直往下压，他心跳加快，汗流浃背，一步一挪地蹭到了电梯边上。

&esp;&esp;抵达文管委之后，他才稍稍舒服了一些。应长河已经打开了保护域，正和周沙、袁悦在黑铁柜子那里细细地用软布擦拭陈氏仪。

&esp;&esp;“唉，再见了。”应长河说。

&esp;&esp;章晓发现他和周沙都是眼圈发红，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看向袁悦。

&esp;&esp;袁悦无声地说了三个数字：819。

&esp;&esp;章晓恍然大悟。

&esp;&esp;应长河和周沙一旦跟陈氏仪告别，就意味着他们要想调查出当年819事件的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章晓心情忽然变得很沉重：应长河知道高穹来自别的地方，但不知道高穹引发了819事件里的时空乱流。而周沙对这一切更是一无所知。她擦拭着手里的陈氏仪，突然长叹一声：“应叔叔，没事。你别哭了。”

&esp;&esp;应长河没吭声，也没有大哭。他只是眼圈红了，所以不停眨眼，想把眼里的泪控制住。

&esp;&esp;“章晓是我们的人啊。”周沙小声安慰他，“他在三号仓库那边也是负责管理陈氏仪的。他可以帮忙……”

&esp;&esp;她回头看了一眼章晓。

&esp;&esp;章晓连忙点头：“是的，我可以帮忙。”

&esp;&esp;怎么帮，帮什么；怎么查，查什么——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有了这样一句话，就像是有了一个慰藉，有了一个希望。

&esp;&esp;他们清理完之后，应长河十分留念地在保护域里转了一圈，突然指着架子上的一张纸条笑了出来：“这个，哈！”

&esp;&esp;那是一张专门写给高穹的纸条：不要摸，很珍贵，你没钱赔。

&esp;&esp;“走吧，时间要到了。”袁悦催促道。

&esp;&esp;四人抬腿，离开了保护域。在他们身后，保护域缓缓关闭，重新合拢成一道干净的白墙。

&esp;&esp;转移的车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章晓被人带领着，上了一辆车。所有的车都是一样的，整整齐齐，可以排成一条长长的车队。

&esp;&esp;章晓坐在空荡荡的车后厢里，突然觉得很不安。

&esp;&esp;明明是需要秘密进行的转移，却要这样大张旗鼓，好像生怕警铃协会不知道这个车队的特殊似的。

&esp;&esp;这念头一起，他立刻觉得当日应长河的推测是完全有道理的：管委会把陈氏仪当做一个饵。

&esp;&esp;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密码箱。里面装的全是陈氏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