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在此处等我?”他问。
怕你笨死。
我抬头望着他,片刻,道:“谁等你,我不过是累了走不动。”
他的目光一动,注视着我:“真累了?”
我抿了抿唇角。
他不多言,忽而俯身,将长臂一揽。
须臾之间,我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腾空的感觉,颇是新鲜,我不由地露出笑意,忙将手圈在他的脖子上。
那张脸,近在咫尺,双眸与我平平相视。
“我重么?”我问。
就像当年在灞池边,他背我的时候那样。
“重。”他说。
我打他一下。
他也笑起来,低头在我的唇上一吻,而后,往寝殿而去。
——
灯笼在大殿的屋檐下摇曳,风中,浮着淡淡的花香。
到了寝殿里,他将我放在床上,注视着我。正当我以为他会低头下来吻我,却见他四下里望了望,走开了。
没多久,他走回来,手里多了一条巾子。
“坐出来些。”他说,“我给你擦。”
这个我倒是不反对,随即挪了挪,背过身去。
那巾子盖在了我的头发上,他在我身后坐下,像我昨夜那样,一绺一绺地为我擦拭。
我原本担心他会毛毛躁躁扯疼头皮,不料,他的力道很轻,颇是舒服。
望着床边那纱灯里的氤氲的光,我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
“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他忽而在我身后问道。
“我在想,你那些朝臣若知道你为我擦头发,他们会不会说我欺君。”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不紧不慢道:“在你眼中,我那些朝臣便这般无聊?”
我笑了笑,忍不住问道:“你我的婚事,朝中可有人反对?”
他淡淡道:“我决意要做之事,无人可阻挠。他们早就习惯了。”
如此说来,果然还是有人反对的。
我说:“这边无人奏请采选么?”
那擦拭停住。
一只手伸过来,托着我的下巴,转向他。
“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他的目光竟是认真起来,“是萧后?”
这人确实是玩权术的料,鼻子灵得很。
“这边朝廷的事,她怎会知道。”我拿开他的手,道,“我不过觉得,连太后董裕他们都想让你开采选,这边又怎会无动于衷。”
他继续给我擦起了头发。
“多了去了。”他说,“昨日还送来了四五个,就堆在上阳宫的案头上。”
我心头动了动,问道:“你如何答复?”
他不答反问:“换成你,你会如何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