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进去时有旁人在,但没注意是谁”
&esp;&esp;“张三、李四可为我作证,我们一起进去的”——王五
&esp;&esp;“我与李四两个人进去的”——张三
&esp;&esp;“我与刘六赵七一起进去的”——李四
&esp;&esp;……
&esp;&esp;那个时候大家都在着急上火地找扳指,谁会去注意别人啊!
&esp;&esp;当时注意力全在犄角旮旯的地方了,谁还会数自己进去过哪个房间几回啊!
&esp;&esp;这乱七八糟的答案像是一只只长长短短奇形怪状的小手,狠狠地抽在陆莲的脸上,叭叭直响,令全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esp;&esp;乔乐梓从陆莲拿着纸的微微颤抖的手上收回目光,摇了摇自己的大头:这小丫头片子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啦,越是人多的场合,越是对某事全神贯注的状况,当事人对周边事物和人物的记忆就越是模糊错乱,极易出现偏差和误判,这件案子虽然脉络清晰,但其实相当不容易得到确切的证词,最有效的办法也是最慢的办法,那就是一个挨一个地问讯,凭借察言观色与问讯技巧来逼得凶手露出马脚。
&esp;&esp;对此乔乐梓倒是很有信心的,不过就是费些时间罢了,于是重整精神,准备一个个把人叫到其它房间去单独问话,方才他从一坐到上座就开始暗暗观察厅中众人脸上的神色,一帮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时冲动把人给伤了,目前还生死未卜,心里头不慌张才怪,相由心生,除非像是燕子恪家这位小胖丫头这种百年不遇木头脸,否则必会在脸上或动作上有所表现。
&esp;&esp;事实上经过这番观察,乔乐梓已经大致地圈出了两三个可疑的人来,所以他打算先从这两三个人开始问起。
&esp;&esp;抬起胳膊正要往其中一个头上指,忽听得旁边那个叫做陆藕的小姑娘略带犹豫地轻声开了口:“大人……有没有可能,高小姐手里抓的梨和枣是为了指证凶手?”
&esp;&esp;乔乐梓放下胳膊,偏着大头看向这个一向内秀文静的小姑娘,此刻她正望着他,腼腆的目光里带着认真的思虑,没有自以为是的张扬,没有不知深浅的浮躁,更没有别有图谋的自我表现,简简单单的心思全都呈现在这一对清泉小溪一样的眸子里,一眼便能明了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我对这件事认真考虑过,并且得出一个有根据的答案”。
&esp;&esp;“为何会有此种想法呢?”乔乐梓和颜悦色地问她。
&esp;&esp;“高小姐房间里的那个果盘,我们为了找扳指时曾经翻动过,”陆藕轻声道,“我记得那盘子里盛着梨、柑桔、苹果、桃子和枣,枣不多,都在最上面堆着,若是果盘被碰到地上,枣子应该是滚得最远的,如若高小姐去抓地上的水果是为了找到安全感,为什么偏要去抓里面体型最小的枣子呢?其它几样水果加起来比枣子的数量要多,一只手既然已经抓到了一只梨,那么另一手在附近应该也能抓到梨或者其他的水果,不大可能那附近只有枣,而如果附近既有枣又有其他水果,为了寻求安全感,高小姐应该选择去抓较大的水果才对……”
&esp;&esp;乔乐梓听着听着八字眉就扬了起来,这神情也是跟好基友燕子恪学的,但是人家扬起眉来多有味道啊,他自个儿这脸一扬起眉来就像在瞧乐子,欠揍值直接爆表,以至于陆藕说着说着就不敢再往下说了:是不是我哪儿说得太离奇让这位开始看起我笑话来啦?
&esp;&esp;乔乐梓毫无所觉,思路正跟着陆藕方才的话走呢:“你这么一说,倒似乎真有点门道了,方才我在那房间里检查过现场,发现从血迹上来看,高小姐有过在地板上爬行的举动,我原认为她是因疼痛而挣扎或是想要逃命,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专为了去抓落在较远之处的枣子。只不过,这枣子又能怎样指证凶手的身份呢?莫不是这些人里有人叫什么梨或什么枣?还是说家里亲戚有人在经营着梨或枣的买卖?”
&esp;&esp;陆藕抿了抿唇,试探地轻声开口:“如若是想指证凶手,我想还是指出凶手的姓名更直接明了一些,何况高小姐当时危在旦夕,恐怕没有时间想得太多。”
&esp;&esp;“说得有道理,”乔乐梓冲着陆藕鼓励地一笑,转而问向下头众人,“诸位小姐的名姓里可有带有‘梨’或‘枣’二字的?谐音亦包括在内。”
&esp;&esp;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齐齐摇头。
&esp;&esp;不知几时躲到别人身后的陆莲抬起眼皮来扫了陆藕一眼。
&esp;&esp;敢情儿好,不能我一个人丢这个脸,既然你也想借机出一回风头、搏得那几个男人的关注,那我就静静看着你自己打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