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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节（第1页）

&esp;&esp;“求被虐智商。”燕七掩着心口。

&esp;&esp;“杨姨娘母子是步家人，步家是寿王的外家，寿王有谋逆之嫌，今皇踩着寿王上位，大伯有从龙之功，是坚定的保皇党。”燕九少爷的语速难得地快。

&esp;&esp;“你是说，如果三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会对大伯有所迁怒？”燕七看着他。

&esp;&esp;“未尝不会。”燕九少爷淡淡道。

&esp;&esp;“大伯养了他们母子十几年。”燕七道。

&esp;&esp;“人总是不肯知足的。”燕九少爷微讽地笑笑，“做王爷的外家，甚至有可能是皇上的外家，总比做个臣子的庶出儿子要好得多，你不要忘了，他们可是直接在隋氏的手底下讨生活讨了十几年的，怨气不会少。”

&esp;&esp;“也许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燕七道，“我想不出究竟有多大的怨气连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情都可以抵得过。”

&esp;&esp;“世人若都肯宽容讲理，这世上就没有恩怨纷争了。”燕九少爷道。

&esp;&esp;“然而这些都不过是推测，”燕七看着他，“不要轻易就定下结论，容易伤人。”

&esp;&esp;“用你说？”燕九少爷抬手，在燕七的脑瓜子上拍了拍。

&esp;&esp;开学后的野心&esp;进步通向毁灭。

&esp;&esp;燕老太太哭昏过去。

&esp;&esp;燕老太爷一双老手在袖子的遮掩下死死握着椅子扶手，却仍遮不住那微微的颤抖，面上强作镇定，努力地梗起声音，一字一句道：“为君效命，乃臣子职责所在，子忱……理当……”

&esp;&esp;默默立了一屋子的人中不知是谁没能忍住，低低地一声抽噎，便将老太爷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esp;&esp;河西总兵程妥被涂军杀了。

&esp;&esp;青年英豪柳参将被涂军杀了。

&esp;&esp;康家父子三名将被涂军杀了。

&esp;&esp;现在轮到了燕子忱，轮到他去赴那修罗会、杀生场。

&esp;&esp;如今外面已将涂军之能传成了鬼神巨力，仿佛谁去都将是有死无生，粉身碎骨。

&esp;&esp;这个当口，谁敢去呢？去了就是送死，还未出兵，就已注定了命运。每一个被命运钦定的人，都将在众人惋惜的、仿佛送灵的目光中，踏上那条黄泉不归路。

&esp;&esp;可怕，太可怕了。涂军是鬼神之军，终将吞噬一切，改朝换代！

&esp;&esp;民间开始渐渐流传起这个说法，皇权更替似乎已是大势所趋，这令涂军的东进更加锐不可当，一路行来，竟是所向披靡几无阻挡。涂军是鬼神之军，谁能战胜得了鬼神呢？既然战胜不了，为何不顺应大势，归附于他？

&esp;&esp;识实务者自古不缺，明哲保身者历来不少，于是涂军一路东进一路壮大，待过了伏龙河进入江北地区时，竟也隐隐聚纳了十数万兵众。

&esp;&esp;——再不挡就来不及了！可谁能去挡？！谁敢去挡？！

&esp;&esp;朝臣们胆颤心惊惶恐无助，无论是信任燕子忱的还是恨他燕家兄弟的，竟是意外有志一同地将他推了出去填那张恶魔的大口。这一回燕子恪也拦不了，燕子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兄弟去送死——活该！费尽心思给你兄弟搏了个高官，如今却是要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esp;&esp;心怀恨意甚至已超过国家安危的某些人在朝堂上暗暗打量燕子恪，对他所表现出的沉定淡然嗤之以鼻：装吧，继续装，等你兄弟的尸首被人抬回来的时候，看你还怎么装！

&esp;&esp;仿佛听到了这句心声一般，燕子恪微微偏头，目光如蛇般凉咝咝地滑了过来，令人不由神经一紧头皮发麻，未待反应，他却又将头转了回去，忽地出班启奏：“臣请随军前往。”

&esp;&esp;——疯了吗？！众臣大眼小眼全都瞪在了这个人既不宽厚也不伟岸的背脊上，这还有哭着喊着求送死的？！那是什么去处知道吗？那是黄泉的入口啊！旁人避之犹觉不及，竟还有大步蹿着往那入口里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