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作何打算?”燕子恪问话的语气全未将燕七当成孩子。
&esp;&esp;“我想离京。”燕七道,“游个山玩个水,免得嫁了人就再不能出远门了。”
&esp;&esp;“不能同你游山玩水的,嫁之何用?”燕子恪说。
&esp;&esp;“是吧。”
&esp;&esp;话题渐歪,两个人也没在意,冰面上走了一阵,觉得有点滑,于是从河道上得旁边的松林中去,踩着厚厚的积雪往深处走,林中不见人迹,倒有不怕冷的麻雀偶尔叫上几声,凭添一股子冷清。
&esp;&esp;“涂弥其人,性格孤漠凉薄,又很有些傲气,”燕子恪又将话题转回来,“便是为皇上所重用,骨子里也有着几分不肯屈就。说他有野心,他又似傲到连那最高的位子都有些看不上,说他恃才放旷谑笑人间,又有点高估了他之情怀。传闻这个人有宿根,我看不假。往日在宫中我曾与他略有几次交际,只觉此人身上隐现、亦或说是残留着一股子匪气。他若真有前世,想必不是匪首便是枭雄。”
&esp;&esp;燕七没有说话,匪首,枭雄,那正是涂弥前世的写照,他的确没有什么情怀,自小和她一样被师父捡回去收养,住在深山老林,与当地原住民没什么不同,靠山吃山,傍林吃林,到了上学的年纪就去山外最近的小学校念书,每天往返于遥且险的山路之间,外面的花花世界什么样,他们无从得知,日子辛苦得很,漫说养不出什么情怀,纵是有情怀,也被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枯燥、寂寞、危险、残酷的生活消磨干净了。
&esp;&esp;“你既与他‘曾’是师兄妹,他此番逼你离京,自非无的放矢,”燕子恪停下脚,转过身看着燕七,“他有所图,而你,是他唯一阻碍。”
&esp;&esp;燕七也猜不到自己究竟哪一点阻碍到了涂弥,说她知道他的来历,他不也一样知道她的?两个人相互揭发?有种外星人在地球上打起来然后让地球人给评理的荒诞感。
&esp;&esp;燕子恪望着燕七,见她给不出答案,也未再多问,继续向着前面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这次却不看燕七,“你若不想离京,我亦有办法。”
&esp;&esp;“不用费心啦,我确实正想出去走走。”燕七道。
&esp;&esp;“要走多远?”
&esp;&esp;“走哪儿算哪儿吧。”
&esp;&esp;“舍得小九?”
&esp;&esp;“托付给你我放心。”
&esp;&esp;“我忙。”
&esp;&esp;“……”
&esp;&esp;“你与涂弥比箭,可用了全力?”
&esp;&esp;“……”
&esp;&esp;“谣言之事,我已令人去查,你无需怕我为难借机远走。”
&esp;&esp;“……”
&esp;&esp;“若真要走,可以。带上一至四枝。我向皇上借暗卫,三十名,你全带上。”
&esp;&esp;“……”
&esp;&esp;“走之前学会骑马。”
&esp;&esp;“……”
&esp;&esp;“再学些医术。”
&esp;&esp;“……”
&esp;&esp;“我给各地好友写信,你带上,有难处,拿了信寻人帮忙。”
&esp;&esp;“……”
&esp;&esp;“真要走?”
&esp;&esp;“不走了。”
&esp;&esp;“好,一言为定。”
&esp;&esp;“……我开玩笑……”燕七无语地看着这人伸到面前要和她拉勾上吊的手指,手套都提前摘好了。
&esp;&esp;“唔,或者年后我去做上一回巡按御史。”这人说着又把手套戴上了。
&esp;&esp;巡按御史是外差,下到各地方去巡视监查当地官吏的工作,往好了看就是可以边旅游边巡视。
&esp;&esp;“太任性了。”燕七叹了一声,感觉双方谈判破裂,必须得缓一缓再择日进行第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