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燕七顺着这条水路在沙岩群中穿行,渐渐地发现了许多被水流冲至此处后又被岩石拦阻下的垃圾,这其中有天然垃圾也有人造垃圾。
&esp;&esp;略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京都城内是有许多条城中河的,这些城中河的河水就引自千岛湖,河水在城中的诸河道中转上一圈,又重新引流回了千岛湖。
&esp;&esp;于是一些素质不高的城中居民,将垃圾抛入城中河后,就会随着河水一路出城,流入千岛湖。受风向、水流方向和潮汐的影响,一些结实的、浮力大的垃圾会漂得很远,而这座野岛的边缘,又恰好有这么一条迂回的水路和插入湖中的沙岩群,垃圾顺着水路就流到了这个地方,有些垃圾可能会被湖水的波浪推送得更远,有些则就被沙岩群拦到了这里。
&esp;&esp;燕七顺着水路继续深入,在尽头处发现了一个沙岩水洞,然后就无语了,这个洞简直就是一座天然的垃圾场,顺水流过来的垃圾全都被收进了这个洞里。好在一些较重较沉的垃圾漂不到这么远,所以留在这洞里的都是一些较轻的木头和木制品,也有一些做工精良的纸制品,燕七看了看,这其中最多的垃圾貌似是河灯。
&esp;&esp;却也难怪,每到上元、中元和下元,以及上巳、清明、中秋这样的节日,甚至不是节日的时候,爱玩乐爱热闹爱骚包的京都人民都会有人在城中河的河面或是千岛湖的湖边放这些河灯,有为祈福的,有为消灾的,有为求姻缘的,还有为倾诉心事的,甚而纯粹就是为了玩儿的。
&esp;&esp;这些河灯有未漂出城的,都会在河灯&esp;有一种浪漫的事。
&esp;&esp;用最结实的木头刷了防水的桐油做灯架,用最有韧性的厚纸在外面涂了防水的蜡做灯身,这么结实的一盏灯,这么坚定的一个诅咒,时隔近四年,依然奄奄一息地保留在这里。
&esp;&esp;燕七仔细查遍了灯身,并没有发现杀害梁仙蕙的凶手李桃满所留下的、关于她身份的任何信息。
&esp;&esp;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
&esp;&esp;也许李桃满不仅仅只是在灯上发泄了她的怨恨,说不定还有别的方式让幕后指导杀人的那个人能够得知她的怨恨和她的信息。
&esp;&esp;要想证实这件事,还有一个笨方法,就是把这沙岩水洞里所有的灯都检查一遍。
&esp;&esp;换作平时,燕七是不会随便放任自己去满足这种脑洞的,不过现在干等着确实也是略无聊,倒不如就用这件事打发一下时间。
&esp;&esp;于是垃圾天使燕七同志就开始干活了,一个一个地把垃圾里的河灯挑出来,再一个一个地辨认上面的字迹。
&esp;&esp;武珽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进了一个假洞,满洞垃圾就已经够魔幻的了,里头还真有一个掏垃圾的在那儿忙碌,“燕小七你又作什么妖?”武珽无语地走过去。
&esp;&esp;“不要误会,请相信这绝对不是我的特殊癖好。”燕七连忙挽回形象,把自己的揣测同武珽说了,这位嘴紧,定然不会往外乱说去。
&esp;&esp;“还有这样的事?”武珽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在幕后指导别人杀人的,以前倒是听武玥说过她们五六七组合有点衰气,走哪儿哪儿死人,不过他根本没当回事——京都这么大,人口这么多,每天因为各种原因被杀的人多得是,她们碰上也不过是凑巧罢了。
&esp;&esp;“我只是略有怀疑,想要证实一下,五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为乔大人的工作助一把力?”燕七问。
&esp;&esp;“……”武珽觉得燕七的怀疑有点捕风捉影,但是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虽然觉得这想法有点儿扯淡,不过看在你跟这儿捡了半天垃圾的份儿上,就帮你一把。”
&esp;&esp;“……五哥你是个好人。”燕七成功把人拉下水和她一起掏垃圾,连训练都不管了。
&esp;&esp;两个人掏了一阵,听得武珽道:“这里有一盏,上面写着‘刘苑荣是天下最恶心的混蛋,偷我二十两银,和隔壁小寡妇勾搭成奸,望老天让他出门掉水沟里淹死’,你觉得这个是吗?”
&esp;&esp;“呃……我所知道的案子只有我在场的那几件,但我想那个幕后肯定不止这么几个‘客户’,至于这个是不是,我也不大清楚。”燕七道。
&esp;&esp;“那就继续找吧。”武珽把这灯撂到一边。
&esp;&esp;元昶找到这座砂岩洞来的时候,发现他追求中的未来老婆正和他综武队的队友含情脉脉四目相对。
&esp;&esp;元昶怀疑自己长了一双假眼睛。
&esp;&esp;“干嘛呢?”问着走过去,近了才发现俩人脚下堆着成了山的河灯,“……捡垃圾?你们疯了吧?”
&esp;&esp;“是有点想疯。”燕七道,拎起手里的四盏河灯,想再次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但没错,就是这四盏,就是这上面的几个名字,“梁仙蕙,何淑媛,徐玉婕,韦春华。”
&esp;&esp;千叶寺毒杀案,崔府蛇影杀人案,上巳节天火案,玻璃车爆炸案。
&esp;&esp;“这几个人怎么了?”元昶接过她手中的灯仔细看了看,“这些人好大的戾气,动不动就咒这个怨那个,还写在河灯上,有个鸟用?”
&esp;&esp;“结果还真有用了。”燕七道,把缘由又和元昶简单说了几句,末了道,“捡到一个,我们可以当做是巧合,捡到四个都是离奇案件的死者,这就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esp;&esp;“竟有这等奇事?!”元昶也觉得惊奇,“这幕后指导之人恐怕极不简单,那样多的闻所未闻的手法,绝不是常人能想出来的。”
&esp;&esp;“何况幕后那人是如何根据这河灯上的寥寥数语找到制灯人的?”武珽也道,“最为关键的是,如果幕后是根据这些河灯来寻找目标的话,那么是否说明——那幕后,就在这座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