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海声音哽咽,令人闻之断肠,高奂被勾起往事,冷硬的帝王之心也松动了些许。
“景皇子这么大才第二次跟您提要求,上一回还是他十二岁的时候,心蕊主子身子欠安,您又忙于政事,他求您抽空多到景泰宫去看看心蕊主子……多好的孩子啊,受了那么多苦也不说,不管什么事都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抗……”
“就是如此朕才更应该给他找个家世、人品、才学、样貌样样好的好女儿!”
“可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的喜欢吃白菜,就有的喜欢吃青菜,不是白菜不好,只是心里不喜欢。当初悯王家的锦公子身世显赫,才貌出众,享誉京城,您怎么没挑他做王君偏偏挑了心蕊主子?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樊海笑着说道。
高奂一时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无奈道:“你们两主仆都一个性子,一张利嘴!”
“奴哪敢跟睿贤帝君比,睿贤帝君不知比奴聪慧多少!”见高奂眉头松开,樊海转而为她捏肩,力度适中,高奂紧绷的肩颈舒坦了不少。
“睿贤帝君生前一直跟奴说,不希望景皇子嫁给朝中家世显赫的豪杰女儿。”
“这是为何?”高奂坐直身子,问道。
她心知结发夫郎心蕊聪慧有远见,远非一般寻常男儿可比,世人都愿自家儿子能嫁个家世显赫的好妻主,为何他偏偏不希望自己儿子嫁给家世显赫的豪杰女儿?
心蕊就景儿一个孩子,从小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又怎会不愿给自己儿子一个好前程呢?
樊海缓缓答道:“睿贤帝君对奴说,说家世显赫的好女儿固然是好,可这种好是人人都能看得见都想往上凑的好,男儿生来不易,能遇到一个真心相待又两心相知的好女儿不容易……”
樊海抬眸望向远方似陷入回忆,停顿一息继续缓缓道:“睿贤帝君说,男儿不比女儿能建功立业,自己挣一番功绩,男儿生来如蒲草,只得依附妻女生活,日子好坏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帝君幸运能得遇皇上,皇上乃人中龙凤,文才武功样样不凡,是男儿心中人人都想嫁的好妻主,能得皇上喜爱又两心相知互敬互爱是帝君此生之幸……”
“心蕊真这么说?”高奂激动问道。心蕊害羞,鲜少流露感情,没想到他竟也爱她如此。
“帝君只是不好意思跟您说罢了,私下当着我们这些下人的面不知道夸过您多少回?”樊海笑着说道,“帝君还说,富贵人家藏污纳垢,外表看着光鲜里面不知道烂成什么样子了,盘根错节自成一体,还自命不凡觉得自家门槛高样样都好!”
“说得好!”高奂大笑出声,这确实是自家夫郎能说出来的话,心蕊虽出生大家但有时候说话做事却带着一股辛辣劲儿,极接地气。
“景皇子是您和睿贤帝君独子,地位尊崇,这朝中还有哪户人家敢尚主?”
高奂眼神一暗,微不可见得点点头,景儿是她第一子又是帝君所出的嫡子,若是尚主这朝中还真没有谁敢!
想起曾经尚主的左相舒家,高奂双眼微眯透出寒光,舒枫那个老匹妇仗着顾命大臣的名头对她事事掣肘,还逼得她将景儿嫁予她那混账女儿舒林……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左右的新晋帝王,如今这江山还有谁能撼动!
“恕奴斗胆,说几句浅薄的话……”
“跟了朕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自谦了?”高奂笑着说道。
“皇上您倒会打趣侍了,依奴之见容华尚主最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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