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梁?”我抬头看了看,这梁少说也有4米高吧。
“嗯。”
“上吊的绳子或者白绫有多长?”
莲姨摇了摇头。
我粗略地打量了下房间。房间收拾得整齐干净,家具不多,床、衣柜、条桌、镜台、木箱、盆架各一件,椅子、方凳各两张。
“这屋里的东西有人动过吗?”
“芸香说,她扶正了原来倒在地上的凳子,其他东西都没动。”
她是夜里死的,那是不是在床上被害的?我走到床前,把床上找个遍,又查看了床下,没发现什么可疑物品。
我转过身再次打量房间,目光扫至右边镜台上镶着的那面镜子,不禁一呆。这面圆镜虽不大,但非常明亮,竟仿佛是玻璃制成的。走近,在镜台前椅子上坐下。明镜里印出一张小小的女孩子的脸,圆圆的脸蛋带着点婴儿肥,眉、眼、鼻看起来很像木思媛,但那漆黑灵动的双眸和浓密张扬的睫毛里却透出一股野性,微微上翘的薄嘴唇和木思轩的似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就是现在的我?摸了摸镜面,仔细琢磨了下:这镜子正面确实是玻璃的,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杂色,不及现代的通透;背面也不知道是涂的银粉,还是刷的其它什么东西。
“怎么会有这种镜子的?”
“姑爷他们家制作的。买一面这样大小的镜子得花费百余两银子。”
叶家会做这种东西?难道他们家也有过穿越的?这个时空还真是雷人。我撇了撇嘴:“这镜子真不便宜。青荷她怎么会有的?”
“你送的。这镜台原本在你房间,你嫌镜子小,把它给了青荷。”
“哦,这样啊?”
“没发现什么吧?还是先回房间休息?”莲姨问道。
“什么都没发现。完美的密室杀人案。”我站起身,迈步欲离开,不小心被椅子脚绊了一下,忙用左手扶住镜台。前冲的惯性竟将镜台也带着向前移动了半步,那移开的右外侧脚下竟露出一小块薄薄的白色玉碎片。我捡起了它,它那不规则边缘的断裂痕迹,似乎还很新。
我用自以为丰富的想象力给了它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块玉碎片来自青荷一件首饰。那天晚上,杀害她的凶手来时,青荷刚巧坐在镜台前,手里正拿着那件首饰。凶手会法术,直接进来,出现在房内。青荷大惊,首饰落地碎了,其中一小片飞入原本不是很平的这只镜台脚下面。凶手用绳子或者白布勒住青荷脖子,将她勒死。她应该反抗过,但那人法力体力都比她强。她死后,凶手将她吊到梁上。凶手清理完现场,将一张凳子放倒在青荷脚下,造成她自杀的假象。最后,凶手用穿墙术离开现场或是出门后施法将门从里面反锁。如果没有这一小片碎玉,他做的这一切可真称得上是天衣无缝。”
“你说的基本不差。她其实是我杀的。”莲姨瞳孔收缩,神色凝重。
我心脏吓得几乎跳了出来,身体如坠冰窟,仿佛有彻骨的寒气从毛孔侵入每一寸肌肤,我的胃因这突然袭来的恐惧而上下翻腾。晕了,我居然傻乎乎地拉着杀掉杀我凶手的凶手来查看杀人现场。“莲姨,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没开玩笑。她这个叛徒!真是万死都不足惜!害你,害夫人,更是害死了教主。就这样处死了她,真是太便宜了她,白白让她得了个忠心侍主的美名。那天我在绸庄听人报你出了事,觉得太不可能,以为你又是在胡闹。回到府里,没想到竟是真的。我当时找来青荷,她表情看起来很悲切,嘴上也答得头头是道,但是她目光闪烁,心中明显有鬼。她虽然不会水,但她好歹也学过避水咒,完全可以跳到水里把你救上来,而她却放任你的死亡。我夜里来到她这房间,她当时正盯着一块白玉佩发呆。她一发现我进来,吓得把手中的玉佩掉到地上摔碎了。我没有立即杀她,逼问她谁是幕后主使者。她开始不肯回答,我便对她施了万蚁噬骨术。她承受不住,招出是天宗。按教规,我必须处死她。为掩人耳目,我用绳子勒死她,伪造好现场后离开,但我没想到竟还有一小块碎玉没有清理掉。更没想到圣女竟然凭这一小块碎玉,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圣女比以前真是聪明多了。”
我是瞎蒙的,没想到凶手居然是莲姨。见她没有加害我的意思,我悬着的心是放下了。但知道了真相后,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她杀的那个人确实该死,但私自处人致死也是犯法,即便是在古代也得偿命吧。难怪她会说:“人有时糊涂点反而更好”。我若是告诉别人,是莲姨用法术进青荷房间杀了她,会有人信吗?
“只是我还有点疑惑,虽然青荷招认是天宗指使的,但我并没有发现她和天宗的人有过联系。”莲姨接着说道。
“做奸细的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联系方法,若是轻易能被别人查出来,那她怎么能够在我们教卧底这么多年?”
“嗯,有道理。现在你的身份已暴露,加上夫人也死了,这里已经不安全。我准备把你送回教里。”
“我不想去。”拜托您别在吓我了,鬼才想去呢。
“为什么?”
得找个理由。想了想说:“教里未必就安全啊。前教主一死,我教实力大减,也许天宗会借此机会进攻我教,那时我教就会处于危险之中。我去那里不是更加不安全?我不会法术,去了,非但帮不上你们的忙,还是个累赘。反正我不会给天宗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危害,他们不一定会立即除掉我。呆在这里,也许更安全。”
“好吧。我会给新教主写信请他再派个人来保护你。你身边没人,我和忠伯说一下,暂时先让芸香来照顾你。”
“好的。”
我们从青荷房间出来,莲姨带我来到我房间。推开房门,绕过做工精致的花鸟屏风,进入眼帘的是一面被蒙上了白绫的落地长镜。我拉开白绫,明亮闪闪的镜子里清晰地映出我和莲姨的身影。它很大,我估计至少有一米宽、两米高。青荷房间里的那块小的都值百余两,那这面大的……
“莲姨,这镜子……”
“你嫌原来的小,姑爷他们家特地给你制作了这块大的。据说,整个扬州这么大的就这么一块。”
“哦,得花不少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