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顺着长巷一路跑到墨虎暂时居住的漱玉斋外,漱玉斋门外警戒了无数精兵,连漱玉斋的院子亦是三步一个手持长枪的兵丁。有人守卫没有通传她自然是进不去的,但墨虎身边的心腹她几乎都认得,站在门口问那守门的士兵:
“我家先生在里面吗?”
“济世伯在。”
“请通报一下将军,我有急事!”
那守兵早已知道阿依与其他军医不同,不仅是济世伯的人,便是连三皇子与大将军亦对她素来和颜悦色,点点头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又出来,领着她进去。
阿依进入堂屋,却意外地看见三皇子景澄赫然在座,墨虎与秦泊南则面对面分别坐在下首左右两张扶手椅上。一个身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俊俏犹如满月的小将正坐在墨虎右手边,看见她登时瞪圆了眼睛,跳起来指着她大叫道:
“还真的是你这个女人,你这女人竟然跑到军营来了!“
阿依瞥了墨矾一眼,不理,向坐在上首的三皇子请了安。
“哎,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理我!”墨矾见她竟然敢无视自己,立刻炸毛了。
“矾儿!”墨虎低喝一声,墨矾这才扁扁嘴,老老实实地坐下。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秦泊南含笑将阿依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她虽然纤瘦但比起前些日子精神却好了许多,终于放下心,温声问。
“西边跨院,勤务兵居住的地方有几个人染了霍乱,具体有几个人染病我不知道,我怀疑与这里的井水有关。”阿依神色凝重地对他说。
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部变了脸色!
霍乱,那可是死伤极大的传染病,染病的又是将士,且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你觉得是天灾还是人为的?”墨虎阴郁着一双虎目,沉声问。
“若当真是井水出了问题,越夏国人住在这里时并没有问题,那很有可能是人为。阿诚应该是三天前与我和先生一同进城的,另外几个发病的人进城时间却比我们早,也就是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发酵,直到最近几天才将井水彻底污染。”
墨虎和景澄皆眉头紧锁,墨矾却一知半解地问:
“什么发酵,什么近几天才彻底污染,那到底是不是越夏国做的?还是越夏国退兵以后细作做的?这城里有细作?”
此话一出,墨虎和景澄皆双眼如电地盯着阿依,秦泊南皱了皱眉,缓慢开口:
“霍乱通常是由水源被污染引起的,最常见的污染水源的方法是将霍乱病人的污秽物投入水中,之前没听说越夏国大军内部爆发过霍乱,而且被打退出惠州城帖木和并没有预料到,所以这种办法并不可行;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让腐尸在水源头继续进行发酵腐烂,那样被污染的水便会从源头流到各处水井里,被人饮用造成霍乱。”
“卑鄙!”墨虎虎目怒瞪,气呼呼地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道,“我就说帖木和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招,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你诊的可真?真的是霍乱?”秦泊南严肃着一张脸,沉声问。
阿依点点头,凝声说:
“据我看来他们还是初期,最好还是封了全城的水井,把患病的人隔离起来,也许还不会太严重。”
秦泊南点点头,顿了顿,朗声道:
“三皇子,护国候,最好暂时先封了全城的水井,我去看看那几个染病的人,若他们真的患了霍乱,那必是井水的问题,必须要将这城里凡是腹泻呕吐高热的人以及被这样的人接触过的人全部隔离开来。”
墨虎和景澄深以为然,顿了一顿,墨矾忽然问:
“那井水不能用,以后用水可怎么办?”
“只能先从城外的河里运水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出这城里的水源头究竟在哪里。”墨虎凝眉说。
景澄已经起身,要往勤务兵们所在的西跨院去,墨虎苦拦不住只得随他。秦泊南跟在后面,才出了漱玉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阿依突然扯住他的袖子悄声问:
“先生,你喝了这里的水没有?”
“……嗯。”
阿依的脸刷地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