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逛也没什么,只是下次记得要早些回来,若是、有名分也就罢了,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与男子单独出游,即使远离帝都即使没做什么,对你的名声也终是不好的。你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女孩家要学着好好保护自己,若是不愿意就坚定地拒绝,若是有人敢强迫你,尽管告诉我,不必有顾虑。”秦泊南沉着一双幽黑的眸子,低头盯着手中的书卷,淡淡地告诫。
“是。”阿依绞着双手,低垂着脑袋,轻轻答了句。
“当然了,若是……”他声线轻幽,似有些不愿启齿,略显艰难地顿了一顿,手中的书页忽然发出清脆细微的哗啦一声,他唇角勾起,绽开一抹湛然温煦的笑容,“若你是情愿的,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反对。”
阿依半低着脑袋,抿了抿嘴唇,这次却没有言语。
秦泊南亦没再说话。
室内的气氛忽然沉滞下来,就在这时,阿勋在帘子外面低声报了句:
“东家,太太的家书到了。”
一语恍若小银锤敲碎了翡翠屏障,阿依的心脏微沉,霎时回过神来,秦泊南已经淡淡地道:
“拿进来。”
阿勋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封贴了火漆的家书,又退了出去。
阿依进退两难,想了想,他要看家书自己不应该在场吧,犹豫了一下,从牙缝里小声说:
“先生,那我先出去了。”
秦泊南没有看她,他已经拆开书信,漫不经心地展开来,却在她转身要退出去之时,淡淡地吩咐了句:
“泡茶。”
阿依愣住了,反应慢半拍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又将目光落在炕桌上没有被动过的茶具上,终于明白过来他的确是让她去泡茶,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半刻钟之后,当阿依端着泡好的茶回来时,秦泊南依旧坐在炕榻上看着手里的家书,短短的两页字他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仿佛上面开花了似的。
阿依满腹狐疑,想问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却终是没有问出口,将茶盅放在秦泊南的手边,正要出去,却听哗啦一声脆响,秦泊南忽然将手中的信纸握在掌心里,捏成一团。
阿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记忆中他极少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尽管他的面容仍旧如往常一样淡如止水。
仿佛觉察到她的目光,他侧过头来,望进她那一双还没来得及收拢起担忧的杏眸里,哂然一笑。
“……帝都出了什么事吗?”阿依犹豫了片刻,还是担心地问了出来。
“没事。”秦泊南淡淡地笑答,随手将手中的信纸送到手旁的烛台边,点燃过后投入茶盘里,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鲜活跳跃的火光。
阿依直觉他是在搪塞她,怎么可能会没事,恐怕事还不小。然而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究竟是什么事,难道是秦逸的事,秦逸圣眷正隆,婚事又是御赐的不容更改,他不可能那么快就惹怒皇上,应该不是他;大姑娘更不可能,难道是二姑娘?二姑娘仍旧被禁足,又有母亲管教,她应该不会又弄出什么大事来才对。
该不会是三老爷和四姨娘吧……
阿依眉尖微蹙,正在胡思乱想,秦泊南已经从茶盘上渐渐燃烧殆尽的火光里回过头来,却见阿依绷着一张小脸,若有所思,仿佛正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的认真表情,忍俊不禁,呵地笑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阿依微怔,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回答:“没想什么。”
秦泊南笑笑,没有继续追问,顿了顿,忽然道:
“啊,对了,信上说俊儿离家出走了。”
“啊?”阿依大吃一惊,瞪圆了眼睛。
“其实也不算是出走,只是给他母亲留书说想要出去游历一阵,等想好了自己将来要做的事再回来。”
“俊少爷可是连买东西都不会。”阿依满腹担心地皱起眉。
“出去见识见识自然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