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衡立刻亮着眼睛问:“娰娰会有礼物赠我吗?”
江月慢微笑着,没有立刻接话,她想了想,才问:“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沈元衡摇头,又急忙点头。他用染了煤灰的手去握江月慢,认真道:“我想要姐姐开心,也想要姐姐永远不离开我!哦不……娰娰……”
江月慢再一次被他逗笑了。她说:“你想叫姐姐便叫吧。不用故意改口。”
沈元衡“哎呀”了一声,说:“忘了添水!”
他转过身去继续忙碌,又催江月慢出去,别让油烟呛了她。可是江月慢一直没走,立在门口懒懒斜倚着门边,瞧着沈元衡忙碌。
显然,沈元衡对于炖鸡需要的时辰没有个准确的预料。当两个人终于能吃上饭了,已经是下午,都饿得不行。
沈元衡自己先尝了一口,脸上的笑立刻僵了僵。他看着江月慢要吃,立刻垮着脸急说:“我出去给你买烧□□!”
江月慢没应,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外表有点黑的鸡肉放进口中。
是一种,江月慢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沈元衡闷声:“吐出来吧……”
江月慢细嚼慢咽地将这块外表黏糊内里有些咬不动,又混着各种奇怪味道的鸡肉吃了下去,她一本正经地点头:“还行。”
“这可真是胡说了……”沈元衡嘀咕。
江月慢抬起眼睛,狭长的眼尾勾着笑,慢声道:“元衡做的,姐姐都喜欢。”
沈元衡一愣,继而脸上一红。他迅速低下头,藏起灿烂笑着的一张脸庞。
柔软的风从开着的门窗吹进来,吹得人心情愉悦。江月慢抬眼望出去,视线不由落在小院里的晾衣绳。微风徐徐地吹,吹起晾晒的衣裳随风摇晃着。天暖衣衫薄,上午洗的时候这个时候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感觉到江月慢的视线,沈元衡回过头望去。只见挂着晾衣绳上的衣衫上一块一块白斑,显然是没有净去洗衣的皂沫子。更别说还有洗破了的衣裳,跑出来的丝线在摇晃的风中那么明显。
沈元衡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以为无所不能的姐姐终于遇到了难处,而他可以洗衣做饭,总算能做一些江月慢做不了的事情。原来……他也不行……
沈元衡心里的那一点小骄傲顿时荡然无存,心下一片沮丧。
江月慢哈哈笑着。她欠身,捏了一块买回来的软软白玉糕亲自喂给沈元衡吃。她柔声:“没事,咱们不洗了。一会儿去买新衣裳穿,姐姐有钱。”
沈元衡心里的沮丧在江月慢这双潋滟媚眸中顷刻间荡然无存,坏心情不见,只余望着心上月傻傻地笑。
两个人又在沧康镇住了十来日,这日子总算勉强过得去了,至少不至于再忍饥挨饿。当然了,这并非两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人在短短十来日时间学会了洗衣做饭。而是江月慢直接聘了厨子和丫鬟。
她算是想明白了,何必折磨自己。她是来玩乐享受的,可不是为了让两个人遭罪的。
尤其是当她瞧见沈元衡因为劈柴伤了细皮嫩肉的手,实在是有些心疼。江月慢更不愿意两个人亲力亲为了。他那双拿惯了纸笔,干净匀净又细腻,实在不该被这些粗活折磨。
两个人相伴着去看了一场杂耍,踩着月色往回走。
沈元衡偷偷看了一眼身侧的江月慢,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第三次的时候,才去牵江月慢的手。他将江月慢的手慢慢握在掌中,逐渐收拢力道。他喜欢这样牵着她,将她的整只手都裹在掌中,这样小小的动作好似可以证明——
她属于他。
“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沈元衡问。
江月慢慢悠悠反问:“你想回去了?”
“不是。只是昨天公主不是派人来问了?”沈元衡反驳。虽然在沧康镇的小日子过得实在狼狈,可是这些日子他是很开心的。因为没有别人,整个天地间好似只有他与姐姐两个人。从心底里生出的自在,实在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