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叔也自诩为身经百战,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角色。
历经无数次死里逃生,千钧一发,大大小小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就真没见过今天这种场面!
这仗还没开打呢,就把对面的老帅捆来了,一下子给咱玄德公整不会了。
他想对三人说点什么,最终不知道该说点啥,只点点头表示了对此事的肯定。
然后站起身,亲手把张鲁身上的绳索和幔帐解开。
躬身下拜:“吾儿无礼,惊吓到先生了。”
张鲁气愤不已,当即大骂:“世人皆言刘玄德仁义,却纵子绑架于我,哼,汝父子何其无耻也!”
刘备也不生气,呵呵一笑:“我儿我侄还有庞先生只为刺探军情也,不巧将先生抓来,想必这其中必有误会。”
张鲁瞪着刘封:“杨坚,杨坚……我早该想到汝竟是刘封!亏我如此信任于你,不惜将女儿嫁于你,没想到竟然中了汝之奸计也!”
闻听此言,刘备面露喜色:“哦,如此说来,你我竟是亲家也,既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聊不开的。来来来,快请坐下,公佑,给亲家看茶!”
孙乾拱手道:“遵命!”
当即倒茶。
张鲁哪有心思喝茶,他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汝父子一般货色,乃用阴谋诓骗于人也!”
刘封淡淡一笑:“天师言重了。天师本来就知道我真实身份,何来诓骗?”
“你使阴谋诡计,如何知道?”
“我入教时,教义有云,大天师通晓古今,察知万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任何诡计都骗不得大天师。所以,大天师怎会不知我几个真实身份?”
“你……”
张鲁气得满脸通红,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样子多少有些狼狈。
关平抿嘴忍笑。
刘备故作不快:“封儿平儿,不要再气先生了。快给先生赔个不是!”
刘封关平当即配合道:“事出有因,误抓先生来此,请先生不要怪罪。”
“哼!”张鲁歪头表示不接受,便不再多发一言。
刘备把姿态放得很低,说了很多请其归降的话,张鲁都不予搭茬。
看得出,刘备是真想收拢张鲁,开始摆事实,讲道理,提好处,讲未来。
张鲁当能感受到刘备乃真诚相邀,请其归顺。
换作旁人,大概率被刘备所动,躬身下拜,甘效犬马之劳。
可张鲁说的却是:
“勿要多说,吾宁为曹公阶下奴,不为汝之座上客也!!”
一瞬间,刘备怔了一下。
旁人没有注意,刘封却看到了。
他注意到刘备在那一刻有些错愕,有些不知所措。
他或许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惹得对方如此大的反感。
但只一瞬间,刘备就恢复如常,他朝张鲁一拱手:“既如此,备不强求。暂请公移居别苑,若有要求,尽管提之,在下尽力满足。”
随即招呼手下,将张鲁安排在别苑,叮嘱不得怠慢。
法正盯着张鲁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明公,我们既已抓到张鲁,不久汉中必乱,我们可乘机攻之,再留此人已无用处。如此轻慢主公,何不杀之?”
刘备沉思良久,叹了一口气:“此人之母乃为刘璋所杀,我却为刘璋阻其南下报仇雪恨,其因孝义而恨我并无不妥。”
法正也叹了一口气:“主公仁慈宽厚,乃圣德之主,法正佩服也。”
刘备淡淡一笑,又几位谋士:“张鲁既不肯降,当可如何拿下汉中?”
庞统早胸有成竹,拱手道:“不可急攻!若急攻,米贼必同心相御,我们死伤无计也未必攻得下来。当等其半个月,待汉中谣言四起,米民持粮不捐,米军无粮以守,偏偏此时张鲁又杳无音讯,则米教人心背离,汉中必乱也。便派两员上将,各带五千兵马,从东西两道入杀汉中,直取南郑,则汉中必下。到时,主公便从刘季玉那里借粮抚民,破除米道,是为民心所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