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英这个月的月信迟迟没来,而且最近睡觉,总是爱流口水,胸脯也隐约发胀做疼,一切的证据都表明,她极有可能是怀上了。
为了隐瞒这个消息,她先说是葵水不顺,推了半月,实在推无可推,叫太医抓了几幅药,装着喝下。第二日去御膳房领饭时,通过水太妃在御膳房埋下的人,偷偷取了鲜血回来,抹在月经带上,伪造月信。
听了流蜜的建议,水英摇摇头,道:“不妥的,若是葵水还和以前那样多,将来太医诊出我有身孕时,月份便不好算了。血不多,到时候还能推脱,说可能是刚怀上,又吃了药,怀相不好才见血,被错当成月事。”
流蜜是水太妃早安插好来伺候水英的,见水英执意如此,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担忧的叹口气。
太子的储秀宫,别看不大,可是其中的明争暗斗,比当今圣上的后宫要复杂多了。
这边流蜜才出去忙活别的,水英就听见外面元芊芊嚣张的笑声,她嘹亮的逗弄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上个月终于被太子赐了名字——元堇。
对这个名字,元芊芊非常满意,作为太子院子里独一份儿的孩子,又是男孩儿,光是伺候他的宫人,就有近二十个。
而身为侧妃的水英,身边也不过两个宫女,两个姑姑,和两个太监。
元堇的性子不像太子那样沉稳,很爱闹腾,稍有不如意,便滚地大哭,扯着嗓子嚷嚷。
今日也是如此,没一会儿,元堇响亮过人的尖叫声和哭号声就遍布了储秀宫庭院,震的水英心烦意燥。
今日太子不在宫内,水英想了想,吩咐流蜜,道:“收拾一下,和我一并去凤藻宫。”
流蜜晓得水英又要去找严清歌了,她暗地里一算,这已经是水英上回侍完寝,第四回去严清歌,这频率有点儿太高了。
不多时,水英到了凤藻宫,进了严清歌门里,见严清歌正坐在窗户底下绣花。
今日天阴沉沉的,云彩低垂,光线也不太好。见了水英,严清歌索性抛下绣架,不干活了。
严清歌叫如意端上来御厨房新做的蜜饯,和泡的蜜水,笑道:“你不好好呆着安胎,偏跑来跑去。”
“我近来不知怎么了,脾气总是收不住。元堇在院子里叫,以前我只当耳旁风,刚才却恨不得出去把他嘴缝上。”元芊芊叹口气,苦恼的揉着太阳穴。
“你才怀上,身体有变化,都是正常的。算算日子,现在那孩子有四十多天了吧。再过一个月,才有的他闹你的时候呢。”严清歌笑道。
水英笑着摇摇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倒是装的和生过十七八个的妇人一样,快给我倒杯水喝,便是尽了你本分了。”
姐妹两个亲热的坐在一起说话,中午水英不想回去,就留在严清歌处吃饭了。
霞纷惦念着水英才怀上,特意叫厨房里做了很多不显眼的进补饭菜,味道很是寡淡。水英吃的皱着眉头,反倒是平时就吃得清淡的严清歌,觉得这饭菜很对胃口。
吃完饭,水英困了,严清歌招呼她在自己屋里睡下,这边水英才躺下没一会儿,霞纷就走进来,脸上一阵严肃,左右看了看,道:“水侧妃呢。”
“她吃完饭乏了,我叫她睡一会儿。”严清歌说道。重生前她刚怀上孩子的时候,也总是贪睡。
霞纷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点头道:“叫侧妃睡吧。”
严清歌看霞纷表现,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不解问道:“姑姑,怎么啦?”
霞纷怕吵到水英,拉着严清歌到外面一点说话,道:“元侧妃来了,跟皇后告状,说是储秀宫一个侍妾要害元堇。”
“咦,元芊芊要处置一个侧妃,还用得到来找皇后。”严清歌大为纳闷。
照元芊芊一贯的行事风格,太子宫里面真要有人动元堇一根指头,早该被元芊芊打烂了,还用得到给皇后通报。
“这里面必定有问题,我已叫人去储秀宫打探了。”霞纷说道。
一老一小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个可能。
元芊芊不敢动那个侍妾,跑来皇后这里告状,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侍妾她动不得,譬如说,那个侍妾有孕了。
这就证明,严清歌出计,霞纷动手,二人合力,在储秀宫里的布置,已经初步现出作用了。
当初她们可是对太子全宫下手的,这次若是暴露出有一个侍妾怀上,那离别的侍妾们怀上,还远么?
严清歌对自己在古书里面看到的那法子深信不疑。她对霞纷颔首道:“姑姑,我出去看看吧。”
如果真是储秀宫有人怀上了,这件事儿肯定瞒不住。水英事前有准备,倒是安全的很,为这件事儿,也没必要喊她起床,就叫她歇着吧。
出了门儿,严清歌果然看到远处的凤藻宫正殿门口,跪了三五个宫人,一副要挨罚的样子。不少人都装作有意无意的,朝那边看去。
霞纷轻轻的指着那几个姑姑给严清歌讲解:“那几个,都是太子长子元堇身边伺候的人,平时里元侧妃非常护短,在元堇身边伺候的人,经常有赏,和别人冲突,也不会罚她们。看来,这次事情不小。”
这时,凤藻宫的宫门口,又来了一行人。
打头的,是一名穿着嫩绿色宫装的女子,她个头不高,行动间如弱柳扶风,袅袅娜娜。
等她稍微走得近些,严清歌认了出来,这女孩儿,不正是那个和她长的神似的碧萦么!
碧萦一路直奔凤藻宫正殿方向,但走在半路上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严清歌的目光,抬眼朝严清歌这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