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对我不放心,即使我早就比她高比她壮。许多次我俩愣在原地,让天空的阴霾聚拢在头顶,闪电在脚底留下黑色的坟地。我们就这样干瞪眼,迎来一件又一件不幸。
对了,还没怎么提过父亲。我真的好久没见到他,自从高考那阵子过后。都说家庭的支撑是父亲,我曾相信过,却愈渐发现房梁多么的摇晃。
想了这么多,艺姐一个急刹车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到达目的地。
她锁好车,跟着我进了校门。门外成群的人叽叽喳喳,一把假冒的芭蕉扇又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助长了暴躁的火焰山。
我与陈木水联系,却一直无法接通。
校门口站了很多身上带着红色条幅的学生,来回走动。他们好像有一双能看破内心的火眼金睛,有一位长相很甜美的红条幅就朝我走来。我仔细看了看红底面上的几个字:“欢迎来到xxxx警校”。
“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忙吗?”
我没说话,艺姐替我问:“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你是新生来体检的吧?”她用美丽的眸子对准我。
我点头,有意无意打量这副动人的躯体。
“你叫什么?”
“李织旎。”
“哦,你的数据正好在我老公手里,我带你去找他。”红条幅一边对我施笑一边掏出手机联系。
我跟在她身后,甚至忘了再跟艺姐交涉,很拘谨的走在这个偌大的校园里。当然,艺姐也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她那高娆的行走姿态外加上迸发出来的高跟鞋敲击地面响声是与众不同的。
我身上的汗水还在不停地往外渗,那件球衣湿漉漉的紧贴,伴着我腰杆随挺随弯。
当听到眼前这个女学生这么简单的呼喊他的男朋友为“老公”,心思上竟然起了一阵波澜。我也是经历过爱情的人,也没有多少坎坷就散开了。
莹儿的高考失利,是我们关系的转折。我能做的只有安慰,百无用处的安慰。
于是我变得痛恨爱情。虽然不会有任何表达,但那种依恋的感觉始终成为沦陷在沙漠中的一片绿意。
我问眼前的她:“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头冲我一笑:“和你身上穿的一样。”
低下颌拽住黑红条的球衣衣角,我有点不理解:“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身上的球衣是哪支球队吗?”
我还是稍微了解一点的:“这是Ac米兰的队服是吧。”
“我就叫做米兰。”
20
还有多少长途跋涉是像探索未知地图那样扣人心弦,我来回绕着圈子,在塑料跑道寻找属于我的汗水。
一天天长大,不断遇到新的人和事物,只好慢慢地去投入,去体会自己得到的是喜是悲。但我也不能确定,痛苦的经历会不会像烫伤的疤痕,让我记一辈子。那些愉悦是一条裹住厄运的毛巾吗?我不确定,就如叫做米兰的她,那回眸一笑,是不是笑里藏刀。
“学姐你的名字真好听。”我对两个字的女生名字格外喜欢,比如张莹。
有些人可能会笑吧,两个字的名字有什么好听的,但请你们仔细观察下身旁,简洁的名字越来越少。这也是种社会进步的趋势了。像我,很不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为何让我叫做李织旎这样委婉的名字。
她轻盈的步子忽左忽右,像是在泥泞的路上拔不出脚的人,又像颠荡在崎岖山路上的失意人。我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到些许不平静。
米兰一直没有回话,也许她默默窃喜我对她的褒奖。不过这不太可能,像她这么美的人,赞美足以供她能飘起来。她停下步子,告诉我们在这里稍等。突然米兰冲着艺姐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请问你是李织旎的母亲吗?”
艺姐轻呵,像是受了侮辱一样:“我是你母亲。”她这样回了一句,不过声音很小。
突然有人捏住了我的肩膀,一名又高又瘦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从我身后走过。他揽住米兰的腰:“你好,我是学生会主席,也是米兰的男朋友,我叫溢超,希望能帮助你。”
他的笑容好似已经凝固住,如同死掉的人被刻意推上嘴角,庄严又那么憔悴。我并不是说他的长相,只是说他的笑容,竟带给我死亡的错觉。
溢超把表格递给米兰,冲着我说:“你跟着她走,去不远处的医务室体检。”米兰也冲我招了手,我跟她过去。